而且是一位注重实务的人,林用本就是一个落魄的失意文人,他没有文人的清高自傲,这方才是得到王德用重用的原因。
杨秉谦逊知礼,在西北各级官员之中只有王德用知晓杨秉此行目的。
林用只知道面前的年轻官员乃是一位特殊身份之人,可是他心思活络虽然恩主没有言明,但是也能大概猜测出一二。
不过这些秘密无论对错他都不会透露出半分,他笑着说道:“此行舟车劳顿定然多有劳累,相公可要先作休息?”
杨秉推脱道:“王经略已经在府上久候,万万不能再多耽搁了!”
这番话说出林用对这位从汴京来的年轻官员心里好感倍增,往往一些文官来到西北这样的苦寒之地,都是多有怨言!
他不知道杨秉的底细,自然不明白杨秉可是在延洲绥德县待了数年的时间。
王德用的府邸外有禁军看守,皆是披甲执戟这些可不是汴京的禁军,他们皆是边军中的精锐。
约莫有半个指挥的禁军把守在门外,这样的架势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人对这座府邸心怀不轨。
因为有王德用身侧的亲信幕僚林用的指引,所以这些士卒并没有进行拦阻。
李宗槐跟在杨秉的身后,看着这些身着甲胄的禁军也是一脸的艳羡,他不羡慕夸街的新科进士,他只相信功名富贵马上取。
这些看守的禁军神情冷冽目视前方,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杨秉进了内院方才见到了王德用,这是一个面黑而威严的人,在见到杨秉的那一刻那雄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意。
王德用道:“文瑜终于等到你了,可算是来了!”
这番话乃是真情实意不是虚伪的托词,而林用这个时候也立刻退下了下去,轻声吩咐手下人准备茶茗。
杨秉道:“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拜见经略,我还需前往执行政务!”
王德用是十分看重杨秉这样的人,虽然是一介文官,可是却对待他们这些武人并没有特殊眼光,而且不仅仅精通民生政务而且通兵事,许多的见解也与他不谋而合。
与朝中的许多相公的心里西夏不过是不成器的夷狄,乃是疥癣之疾不足为惧,这是因为他们并未真正的在西北之地久留,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想而已。
作为名将出身,且与党项一族有过交手,他十七岁之时便从军抗击李继迁部,所以可以说是对于西夏党项知之甚深。
王德用听到杨秉的这番话,也是拉着他的衣袖说道:“不急,再多逗留一日,我为你引见延洲的官员将领,让他们说说关于西夏党项的诸事,也好方便你此次政务展开!”
杨秉也是只好随着落座,不多时就有来人奉上茶茗,这府上的竟然没有一个侍女,端茶倒水这样的活计都是厢军。
不过因为地方主要主力都是禁军,厢军也只是协同作战,任何的官员都可以命厢军上府上处理杂活。
所以这种事情倒也不是公器私用,实在是见惯不怪的了。
杨秉道:“经略,如今若是与西夏党项交战,可有胜算?”
王德用在这里并未深耕仅仅数年的时间,上一任马知节主要看中当地的民生。
王德用有些摇了摇头:“如今西北之地本就贫瘠,稿费在军资之上的也是一再减折,所以兵卒对于朝廷都多有怨言!”
杨秉心生寒意,王德用这样的宿将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有意夸大,西北的陕西四路乃是关中的门户和关隘。
若是无良卒即使名将也是无济于事,杨秉说道:“经略何不效仿汉唐之时招募良家子从军,兵不在多寡而在精,想来花费不了多久也能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他当初在绥德县之时招募士卒的要求便是需要良家子,绝不接收那些盗贼和亡命贼人,那些人的武力可能胜过普通人。
可是良家子身世清白,这些人服从性更强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得到一支令行禁止的强军。
王德用摆了摆首有些遗憾的说道:“我自然知道文瑜在绥德所训练的那支精锐之师,可在陕西各州之中哪里有良家子愿意从军,我朝重文轻武,无人愿意肯为士卒!”
杨秉当初放出的条件也是招募弓羽手而且条件丰厚,所以才能引得许多良家子从军。
可是在这个大环境之下武人哪里有地方,王德用也是对于现状的悲哀,身为武人注定会在文人面前低上一头。
说一句比较现实的话,如今的汉军甚至比不过杨秉提议的横山自我组织的那些蕃兵骁勇善战。
就是这样的汉军,若是西夏党项人生出北望之心,如何能够抵抗的住。
如今看来也只有用回鹘和六谷部这些在党项人周围的势力,压制与削弱其实力。
杨秉虽然对于大宋强干弱支崇文抑武的国策有不满,可是如今的他根本无力改变,你与那些普通百姓说起国家大义,无异于和一些物质要求都无法满足的人畅谈精神追求。
只有武人才会厌战,因为战场上需要他们去流血牺牲,生命就如同草芥一般。
杨秉明白这些都是王德用的无奈之处,如今的他也没有更好的想法。
虽然重用蕃兵可以暂缓燃眉之急,可是若是汉军羸弱如何能够镇压住那些蕃人。
所以这样的建议他并没有说起,看着杨秉蹙眉王德用也是说道:“文瑜,绥德县的那支百人“弓羽手”我已经让手下人用我的手令,将人已经带了过来!”
说着他吩咐守在一侧的厢军说:“命人进来吧!”
那人听到了命令行礼后便立刻退了下去,杨秉有些略显惊讶,没有想到这位经略为他考虑的如此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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