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站出来的瘦削中年见彭欢询问,抱拳一礼,说道:“大头领,我寨中教众虽只七百,逊于官军。
只是我等据山而守,占有地利,只消护住上山之路,任凭他再多千人,也定攻不上来的!
头回劫船反被算计,需得提防官军诡计。
后山有一条小路,为防官军分兵偷袭,需多分派兄弟把守。
我等寨中物资丰富,尚够半月之用。虽则如今冬日将过,只是官军轻装简行,定熬不过今晚的。我等坚守不出,撑过今晚,待其离去,另下山取水筹粮,也不怕他们再来!”
彭欢大笑道:“孙捷兄弟不愧是读过书的,大局尽在你掌握之下!既如此,便听孙捷兄弟的安排。
大保,你率五十个弟兄往后山防守,配合值哨的兄弟,若见有官军偷袭,用木石阻拦,遣人来报,不得轻举妄动!
孙捷,你领其余头目在前山部署,紧盯官军动向,若其强攻,定要拦住!”
孙捷弯腰施了一礼,道:“属下这便去安排!”
牛大保则在原地,一脸不愿,道:“大头领,官军能派出千人已是不少,哪里还有余力能分兵偷袭?
不如派俺在前山防守,要是官军冒死冲山,凭俺老牛的本事,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彭欢眉头一皱,呵斥道:“只管听命便是!就你这样只顾蛮勇,将来怎么做大头目?”
牛大保听了,不情不愿地接了命令,摇头晃脑地出了营寨,不慌不忙地领了五十个弟兄去后山布防了。
大铜山东,谢仕平坐在马上遥望山脚,同并肩的苏久说道:“原以为贼人会趁这时来冲杀,不想也是颇沉得住气的。
既如此,便依爵爷所定,待其发送信号了。届时还要多劳苏公子带头破敌!”
苏久一笑道:“谢同知只管安坐,这冲山之事,只管交给我即可!”
谢仕平估摸着时间,也是将过午时了,不知李瑜那里准备得如何。
自己这边千余将士,现已用了饭,又歇息了许久,体力恢复,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只待他的消息了。
李瑜一行船队此时正在胥浦河上快速南下。
先前他命众人停船靠岸,先用饭补充了体力,又歇息了半个时辰。正过午后,便重又离岸而去,直往大铜山后而去。
片刻,船行至一段河谷中,便有卫士通报,说已至大铜山后了。
李瑜出舱而看,左边河岸前不远处有一座高山,其最高处恐怕有二三百丈。
李瑜叫人带田虎出来,问道:“可是此处?”
田虎抬眼看了一眼,点头道:“大人,正是此处。上岸往东不过五六里,便可至大铜山。”
李瑜命众人停船靠岸,待停稳了,纷纷自船上而下。
李瑜留了二十人看守船舰,命五位高邮卫百户整军列队,自己同樊冀等二十个锦衣卫领着田虎打头,朝大铜山行去。
一路驰至大铜山脚,周围只见山林葱葱、郁郁森森,怪石嶙峋、岩峭壁陡。
李瑜命田虎引路,往南又行数百步,见东边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上,堪容三人并肩而行。
李瑜见了,不由眉头一皱,这样小路,倘若贼子指派上几十人把守住,则要想强攻,堪比登天。
李瑜又问道:“便只此一条路吗?平日里是几人把守?”
田虎道:“便只此处了,平日里经此路打水,况又崎岖难行,故而只有十几人在山腰平坦处结哨警戒。”
李瑜暗自思索了一番,道:“樊冀,你领几个锦衣卫士持弓随行,带上田虎。本爵在前领路,高邮卫在后,陆续上山!”
樊冀一惊,劝道:“爵爷,您贵重之躯,如此岂不冒险?”
其后五个百户也都惊诧他的决定,随着劝说。
李瑜摇头道:“既在军中,不论官爵高低,皆是以命相搏。本爵自忖武艺不俗、射术超群,可于前探路,免叫众军士徒添伤亡。”
众人听了,皆是心中敬佩,想他贵为爵爷,又是年纪轻轻,竟能为他们生死考虑,愿行险事。
于是尽都激昂慷慨,纷纷出言,说要替下李瑜。
李瑜决断道:“本爵自有把握,尔等无需再劝。此战关系重大,若不能一举破敌,恐怕将来夜长梦多。众军依令而行,准备上山!”
众人劝说无果,听他语气坚决,也不再多言,各去吩咐麾下士卒,以李瑜之事相传,勒令务必奋勇前进,不得畏惧退缩。
众军听得,皆感佩不已,士气高涨,几至顶峰。
李瑜从樊冀手中接过一把绣春刀,将其挂在腰间玉带的金蹀躞上,把箭筒负在身后,大袖内麒麟袍袖口以铜护腕束住,左手拿牛角弓,当前迈步上山。
众人见了,皆默默随行。锦衣卫在前,高邮卫在后,顺着山路,蜿蜒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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