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义抱着一箱金子,郭通抱着一箱银子,两人将金银放在杨如风面前。
二十锭金子,每锭五十两,共一千两;二十锭银子,每锭五十两,也是一千两。
杨如风将每一锭金子从箱子里拿出来,慢慢的放到地上,又将每一锭银子拿出来也放到地上。
白秋霜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拿银票放身上不是容易带么。这一千两黄金,一千两白银,你放地上当泥巴玩么?给我带走我还嫌重。”
杨如风笑道:“就是玩泥巴,你看仔细了,我玩个泥巴给你瞧瞧。”
他突然将左右掌中的两锭金子一拍,金子变得像泥巴一样糅合在一起,五十锭金子在他手中竟跟泥巴一样柔软。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堆金子被他捏成了寿桃模样。
陆安杰突然出声赞道:“好深厚的内力!”
杨如风笑道:“柳长风请我去参加他母亲寿宴,我总不能空手去。陆帮主,这里菜也品尝过了,酒也喝了,我们也该走了。”
陆安杰道:“如此我们也不便再留,只是离宴席时间还早,杨公子是急着要跟白老板游湖玩水?”
杨如风暗骂道:“这老头是个老人精啊,饭都吃完了还不讲正事。”脸上却是不动神色的将另一个捏好的银寿桃放八仙桌上,淡淡道:“陆帮主,你看我这份寿礼如何?”
陆安杰道:“好,只是还差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陆安杰笑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这祝寿的金银寿桃,差个木盒装。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个木盒能装这一对寿桃。”说完朝身后的秦龙川挥了挥手。
秦龙川从屏风后面拿出一大一小两个木盒,盒身雕龙刻凤,精美至极。
陆安杰指着木盒道:“大的木盒给杨公子装这对金银寿桃,小的盒子里是老汉给柳老太太准备的一份薄利,还请杨公子帮忙带到柳府。”
杨如风暗骂:“这死老头终于讲正事了。”脸上却是笑嘻嘻的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不会是毒蛇吧,老太太一打开盒子,突然从里面串出来一条毒蛇把她咬死了,那我岂不就成了杀人凶手?”
他一脸笑意,言语却是刻薄之极。
陆安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郭通却是忍不住大声喝道:“放屁!你小子是吃了狗屎炒辣椒,讲话又臭又冲。我们帮主会做这种阴险的事?”
杨如风淡淡道:“我刚才可是跟你们帮主同桌吃饭,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郭通呆住,他转头看向陆安杰,结结巴巴的说道:“帮,帮主,他,他,他......”
陆安杰用手指了指郭通,再指着小木盒,道:“郭堂主,打开给杨公子看看。”
木盒打开的时候,杨如风差点跳了起来,两块干牛粪,黑乎乎的干牛粪。
“让我帮你带两块牛粪去给柳长风的母亲贺寿,我不被人打死,也被人笑死。”杨如风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陆安杰轻声道:“秦龙川,给杨公子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剑光一闪,干瘪的牛粪忽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圆圆的像铁球般模样的东西。
秦龙川收剑入鞘,人又退到三尺外。
郭通迅速跑到木盒前,将铁球从牛粪中间取出,再轻轻的放回木盒。
两个铁球闪动着黑色的光泽。
黑色通常代表着死亡跟灾难!
见到那两个黑色圆铁球,白秋霜的脸突然变的比纸还白:“这是霹雳堂的火雷!”
陆安杰笑道:“白老板有见识。等下跟杨公子下楼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拿好,这东西千万不能掉地上,一掉到地上,我们这里六个人加上你跟杨公子一共八个人都会变成焦炭。”
刚才秦龙川的剑若是偏差一寸,此刻只怕火雷引爆,在场的人都变成焦炭。
危险的人!可怕的剑法!
杨如风没有选择,他只能答应陆安杰将那两个火雷带给柳长风。
昨天他已经见到秦龙川拉着的那一车牛粪,火雷藏在牛粪下是为了掩盖硫磺味,同时还能避开守城官兵的盘查,没有哪个官兵会对一车牛粪感兴趣。
一牛车火雷至少有一百个,若是全部扔进长风镖局,只怕片刻之间长风镖局沦为焦土,寸草不生。
想到这种画面,杨如风额头不禁冒出了丝丝冷汗,他冷冷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
陆安杰恭敬的道:“当然可以,我们送两位下楼。”
蓝天飘白云,绿水浮渔舟。
杨如风挽着白秋霜的手站在湖畔静静的看着湖水,他忽然指着湖中央的一条渔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想坐船么?”
白秋霜冷冷道:“渔船离岸有六七十丈远,你带着我飞过去么?”
杨如风微微一笑,道:“你等我片刻,我做对翅膀,带你飞过去。”
他转身向陆安杰走去,拱手道:“我想跟赵堂主借刀一用,可否?”
陆安杰冲赵浩义点了点头,道:“赵堂主,将刀借杨公子一用。”
“是。”
刀还是三十六斤重的鬼头刀,只是换了一把新刀。
杨如风提刀走到岸边一棵柳树下,横劈一刀将柳树砍倒,竖砍八刀,将树干分成几块三寸宽,一丈长的木板。
只见他向湖里连续扔出了三块木板,第一块木板离岸五丈远,第二块木板离岸十丈远,第三块木板离岸十五丈远。
他走到白秋霜身边,柔声道:“翅膀做好了,带你飞过去。”
白秋霜还没有回话,他已出手搂住了她的腰,身形拔地而起向第一块木板跃去,脚一碰到木板,木板便向前滑去五丈,“嘭”一声将第二块木板撞出三丈外。
杨如风足尖一点,人再跳到第二块木板上,第二块木板将沉未沉之际他的人已跃上了第三块木板。
木板如游鱼般向渔船滑去,在靠近渔船六丈的地方木板停止滑动,他身形再次拔地而起,一个起落人已经跳到渔船上。
渔船上的老渔民被吓呆了,直直的看着这从天而降的两人。
白秋霜趴在船舷上不停的呕吐,似乎已将在醉仙楼吃的东西全部吐进湖里。
杨如风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有了,几个月了?”
她回头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扫在杨如风脸上,当她想反手再打多一个耳光过去的时候,手却停在半空不动了。
杨如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现在这张印着五条红指印的脸正笑嘻嘻的看着她,她将头别过一边,故意不去看他。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有马车不坐,跑来坐船,回去客栈还要绕一圈远路?”
白秋霜道:“我正想问你。”
杨如风放下装金银寿桃的大盒子,将装霹雳堂火雷的小盒子叠放在大盒子上,道:“坐马车怎么能将那两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丢湖里而不被发现?”
白秋霜惊道:“现在把霹雳堂火雷丢湖里么?”
杨如风笑道:“刚才已经扔进水里了,现在是个空木盒。”
白秋霜道:“那柳长风那边交个空盒子给他?”
杨如风微微一笑,道:“就交个空盒子给他,陆安杰准备了很多火雷要对付他的事情,跟他讲一声就行了,他信不信是他的事。这东西危险,我带在身边一不小心把你炸死了,我不就没老婆了么?”
白秋霜跳了起来,手指着他鼻子,哼声道:“叫一两声老婆就真成了你的老婆,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找打!”高高扬起的手,轻轻的落在杨如风的脸上,她忍不住扑哧一笑,柔声道:“疼么?”
“疼,你给我十两银子就不疼了。”
白秋霜邹了邹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杨如风:“十两银子?”
“嗯,十两银子。”他点了点头,朝老渔民喊道:“船家,送我们到对岸,我老婆给你十两银子,她有的是银子。”
明净蔚蓝的天空,透明清澈的湖水,躺在一叶小舟上随波而流,从清晨到日落,从晚霞到星辰,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惬意?
杨如风好像卷进了一场麻烦之中,还是很大的麻烦,再美的风景他也没心情欣赏,船一靠岸就拉着白秋霜急急的跑回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大门紧闭,徐福在门口不停的来回踱步,当他抬头看见白秋霜跟杨如风走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沙漠里的人见到了一壶清水。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步跑到白秋霜面前递给她一张银票,神色恭敬的说道:“李厨娘还有厨房的其他伙计都被柳总镖头请到长风镖局帮忙准备柳老太太的寿宴,这一千两银票他拖我转交给你,补偿今日客栈没开张的损失。”
杨如风问道:“客栈今日没开张,那燕姑娘人呢?”
徐福道:“燕姑娘人走了,走的很急,马也没骑走,中午时分我见到有二十几个佩刀的劲装大汉来接她,每个人对她的态度都很恭敬。还有,她留了几句话要我转给你。”
杨如风道:“她说什么了?”
徐福看着杨如风,又看看白秋霜,吱吱唔唔的不开口。
白秋霜淡淡道:“她原话说什么,你照说就是。”
徐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他看着杨如风,模仿着燕丹的语气:“徐福,你过来,姓杨的王八蛋要是回来,你告诉他,叫他看好我的马,我的马少吃一顿草料,我就宰了他。住店的钱我已经帮他付了一个月,他没钱吃饭就叫他找白秋霜那老女人。”
听到“老女人”这三个字,杨如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侧过头瞄了一眼白秋霜,发现她脸色阴沉的像是暴雨之前的天空,她沉声道:“柳总镖头把我们客栈厨房里的伙计都请去寿宴上帮忙,并给了你一千两银票让你交给我,是不是?”
徐福不懂白秋霜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抬起头看到那冰冷如刀的目光时,身子突然一哆嗦,小声道:“是。”
白秋霜冷冷道:“你在这个老女人的客栈当小二有一年零五个月,现在拿着这一千两银票,马上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客栈。
徐福怔住,呆呆的站在客栈门口,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用金块砸中脑袋,又疼又舒服。
杨如风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是说一句‘老女人’就能得一千两银子,我现在已经是个大富翁了。你也别太计较,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找一家客栈过夜,明天天一亮就回乡下,娶个老婆,买几亩田地,开个米铺绸缎庄做点小生意。”
徐福感激的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慢慢的走了,最开始是小碎步,接着是小跑,到最后变成狂奔。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杨如风才慢悠悠的走进客栈。
白秋霜正拿着抹布在擦拭一坛桃花酿,她头也不回,冷冷道:“徐福走了?”
杨如风道:“走了,应该说是跑了,跑的很快,你真是个好人。”
白秋霜叹了口气,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两个帮派打起来是会死很多人的,少一个冤魂,多一份阴德。”
杨如风点了点头,伸手要去拿白秋霜手上的酒坛子。
她猛的缩回手,将酒放回木架上,冷冷道:“你的小情人只给你付了一个月住店的钱,你要吃饭喝酒得付银子。天快黑了,你应该去长风镖局给柳老太太贺寿了。”
她不再给杨如风开口说话的机会,双手搭在他肩膀,将他的人拼命往门口推。
杨如风的脚刚踏出门口,她“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夕阳西沉,天空一片黑暗。
白秋霜在厨房找了火刀火石,将大厅的每一盏灯全都点上。
人总是喜欢光明,厌恶黑暗,喜欢热闹,厌恶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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