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2章(1 / 2)老草吃嫩牛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早上,江鸽子慢慢从城堡车卧室的床上爬起揉下眼睛呆滞许久才拉了一下床头的铃铛绳子。

他的床很大,横宽三米,长倒是不长的至多两米五需要略微挣扎才能爬下去。

受空间所限他的房间就只能放下一只靠窗的躺椅一张床办公桌子加一把配套的椅子,为了体现空间,他的复古点唱机,是挂在空中的。

然而这也是城堡车内最大的卧室了有足足三十五个平方,还有一扇如果阳光正好拉开窗帘室内就能铺满光线的一墙悬窗,窗是奢侈的五层,双层防弹玻璃带三层自动升降用特种钢材拉出细丝,编织成窗纱的那种。

如果一扇大窗还不能体现他现在已经悄然成为特权阶级那么地上那张从南大陆百十多贯定制的地毯也能从别的角度体现出,他如今脚底板也是有人替他珍惜的了。

还有他盖的那床被,有个牌子叫桨素去年这个牌子全球就只出了三百套,其中有两套在江鸽子这里。

桨素所谓的一套就是从春到夏,有铺有盖,有装饰配件的六十多种床上用品。

而这两套都是俞东池傻乎乎的打着军中内供的名义,悄悄补贴的,用的是他的皇子身份定制,总共只能买两套,两套就都巴巴的送到了江鸽子这里。

东西领回来,江鸽子就随意的交代给了戚刃,一套在他的城堡车上,还有一套被丢在老三巷的地下室里。

江鸽子自己是觉着他活的简单又环保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并不是谁都能定制一部皇家城堡,虽车是连燕子按照投资股份分成给他买的,而这车的内部装修却是俞东池悄悄贴补的。

俞东池就是个傻子,他打着军中内供的名义贴补了大量的东西,而江鸽子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怕是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自己的生活到底跟别人有什么样子的区别。

他不像别的军官那般,有个基础理想,为了理想会延伸出社交生活,会到别人的屋里拜访一下……

就是拜访了……大概他也分辨不出,羊绒与精羊细绒的区别。反正地球是没有精羊西绒这个玩意儿的。

听到拉铃声,戚刃惴惴不安的,端着一盘汤羹与食物走进房间,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打量江鸽子的脸色,端着万二分小心的问:“阁下睡的好么?”

江鸽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看他弯腰利落的收拾床铺,还有些小心思的给房间放了付费的舒缓小提琴音乐,就笑着摇摇头,回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来来去去,正在搬动干柴那些下等兵问:“外面准备好了么?”

他精神有些萎靡,昨晚与百里香僵持一夜,而百里香除了身上的衣服被换掉,其余一切正常。

是的,便是丢失了杖头,在外面野了一圈,百里香其它功能依旧正常。

那么,问题就来了。

百里香是如何从游戏世界分离出去的?为什么魔魇不被盖尔人看到触摸到?百里香却可以?

自己与这个游戏世界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从地球结缘而来的?很多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他需要喝上一杯放松一下神经。

一群不知道从哪儿飞来,只食腐肉的乌鸦徘徊在干柴堆附近,一大片的站在摇动的灌木上,如黑花般盛开。

听到江鸽子问话,收拾床铺的戚刃便闻言一僵,接着点点头回答:“葬礼在九点,您……去么?”

说完,他拿起羽毛枕头,使劲拍打起枕头中央的位置。他希望自己的长官可以出现在葬礼现场。

在他看来,人做了好事就应该被人知道,这才是圆满,不然……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好的。

从葫芦口到禁区,这一路外勤任务一直就是自己的长官带队保卫。

至于船上那些废物,戚刃就觉着他们是来讨便宜的。

江鸽子端起桌子上的热汤,喝了几口之后很痛快的说:“去!”

有几位士兵的遗体,是他昨天与俞东池他们亲自带回来的,他们大多都尸首不全,为了把他们的尸体拼凑整齐,那可真是折腾了许久,最后不得不找了大袋子搬回来的。

既然结缘,便有始有终吧!

戚刃闻言,顿时脸露惊喜,才要张嘴说些什么,可江鸽子却忽问他:“咱们……还有甜的酒么?就是我上次喝的那种。”

戚刃一愣,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腕表,这个点喝酒?

江鸽子看他这样,便耐心解释到:“唔……我觉着我有些神经有些紧绷……需要做一些放松。”

戚刃顿时担心起来,他站起严肃的问:“需要为您约一下随队的心理医生么?”

“哈?我们还有那个?”

“哪个?您说心理医生?我们当然有了阁下!这么大的行动……整个探险队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有很多年轻的士兵与您一样是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

戚刃絮絮叨叨的说着,江鸽子却扭头看向窗外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柴火堆,还有那些浮在空中的亡灵。

一些下等兵抬着特种焚烧油在干柴上均匀的撒着,大量的裹尸袋被人从下仓抬出来,整齐的摆在柴堆的钢板上。

他嘀咕了一句:“我不需要心理医生,你们的最高指挥才需要……。”

“您说什么?”

“没什么……嗯……这酒不错!”

“当然,予喜是最好的甜酒。”

戚刃一边说,一边推开靠床的假墙,进入浴室为江鸽子放水洗澡。

浴室内传来更大的一声:“只有咱们仓库有予喜!”

这酒皇家酒庄出品,一般就只出现在重要国事的国宴酒桌上。

江鸽子慢慢抿着刚发现的好货,他是进入禁区之后,才知道世上真的有味道符合一切味蕾需要的酒水的。

比如这个什么予喜,他就喜欢,他也需要喝一杯来放松一下。

除了百里香这件事,他昨夜听到一场近似于精神病人发疯咆哮一般的告白,江鸽子不知所措了。

以前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即便是喜欢,也是有个时效的,感情虚无,与微量元素有关,有时候一股子生理热劲儿,熬过去也就是过去了。

他是没想到有人会愿意陪自己去死的,燕子的感情他理解,因为自己是他对世界还有眷念的唯一稻草,可俞东池……他的爱就有些奇怪了……

为什么会爱自己呢?

两辈子从未有人说过爱他,地球华夏人似乎对这种咆哮式的爱情,并不喜欢,认为它是过时的,做作的一种表达方式。

当然,电视剧里那些不算,演的。

在地球因为那个不能说的原因,他不敢爱!在这里,虽然思想成熟,可是躯体却总是慢半拍的没有发育出需爱的微量元素,他也觉着现在自己年纪不大,一切随缘。

可随来随去,就等到这么复杂的一个生物,这就难办了啊!

人家甚至想跟自己去死!

这个就严重了啊!

其实在地球如果看到电视剧里,主角用俞东池这样的方式去表达爱意,他会毫不客气的按动遥控,一秒都不耐烦多看的立刻换台。

可当这样的爱,被人滚烫的捧到他面前,说老实话……单身两辈子,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也思想过,早上起来,睁眼扭脸看去,哇!俞东池哎!

肝疼!

虽说人这辈子不一定最后跟谁走到一起,可看着那双眼睛,江鸽子真的有些无法拒绝了,该有的真诚,人家都有了。

他……这算是作孽了么?

那?以后要对他好点么?可是什么又是好呢?

按照地球的办法,体现好的正确办法是什么呢?

买买买?

似乎,那个人不太需要买买买吧?

热烈的拥抱什么的?

呃,不能想象……肝疼!

他想去跟连燕子商议,可每当想起燕子那张铺满圣光的脸,想起他的那种适合供在圣坛上的气质,他觉着那人大概是不懂这些的。

江鸽子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甜酒,加了佐料里的小柠檬片,拌着连喝了两杯。

利落的收拾完屋子,戚刃打开柜子,将长官那套束身,肩膀上绣着白色祭祀花纹的军服准备好,连同帽子,妥妥当当的放在大床中央。

江鸽子换上了这套衣裳,开始对着镜子熟悉自己的每个切面。以前他很少认真的去这样看自己,总觉着身魂无法合一。

他的魂魄并不美好,就是个普通地球少女口中的憨厚大叔。

直至现在他想起自己,都会忽略皮囊,用那个憨厚大叔的角度去感知这个世界。

那么问题又来了。

俞东池到底是爱这个皮囊呢,还是爱着皮囊下的这个灵魂?

徘徊在镜前的江鸽子却不知道,此刻在他的城堡车外,俞东池手握帽子在来回徘徊。

上午的阳光照在这位还算英俊的年轻皇子脸上,给他打出一层一层的柔光。

他眼光深邃,鼻梁挺秀,嘴唇虽上下厚薄有些不一,然而皇室八百年择优配血,加之金堆玉砌的环境润养,艺术气质加成,这位皇子并不难看,最起码在九州各国皇子堆儿里,他属于好看的那一堆儿。

而这样的一位皇子,有封地,有能力换到盖尔的任何环境里,他都不缺人爱……

可他命苦偏爱上了一个单细胞生物,也算是受尽了某种报应。

他忐忑着,觉着自己就像一个鼻翼下,刚铺满小绒毛的青年人,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好像是给江鸽子跳的。

现在,是进去如昨日一般的与他正常交流,还是更近一层,更亲昵一些?比如可以选适合的时间,轻轻握握他的手,感受一下他的温度?

会不会被鸽子一巴掌拍到墙上呢?

想到江鸽子的脾气,他甚至幻想出自己被鸽子一巴掌糊到墙里,抠都抠不出来的窘相……

要是那样了……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吧?

他忽呵呵傻笑起来。

有些高兴。

鸽子昨晚可是什么都没说呢,他没拒绝啊!这是好事儿啊!

揉捏帽子的手越来越紧,心情越来越慌张……昨晚回来,他像是拉着救命稻草一般,拉着李子谷谈到天明。

可李子谷却总是打探他们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样子的魔魇?

可,鸽子说那只是地震呢那就必须是地震!

李子谷打探不出来,就只好交还勋章,在凌晨有些失望的离去了。

而俞东池一夜未睡,早早的就守候在江鸽子的门口。

他不敢进去,一直等待到江鸽子穿着笔挺的制服,拉开屋门,看到门外徘徊的他,两人就当下僵直,尴尬对立,谁也不肯开口先说话了。

俞东池的脑袋里只有一排字眼在徘徊着,如字幕一般的反复推送着。

这是我喜欢的人,我该如何对他好呢?我该如何讨他喜欢?我该把什么奉献给他……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母神我在想什么啊!

他们说,他对我不好。

那有什么关系呢?

我对他好就可以了啊!

江鸽子看着被俞东池揉成一团,类似于贝雷帽的军中祭帽,就好心的提示他:“还有些时间,你……你要进来么?叫戚刃给你烫一下……你的这个帽子?”

俞东池傻乎乎的点点头,举着这顶皱巴巴的帽子进了江鸽子的卧室。

又因为这是江鸽子的卧室,他才刚起来,屋子里全是鸽子的味道,他就心神眩晕,脚踩在室内的地毯上,思想柔软成了绒毛,,慌成了孩子,为了壮胆,他顺手拿起桌面上的甜酒瓶,倒举着灌了自己一顿。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琼浆玉酿,只是几十秒的时间,他立刻飘飘欲仙,周身放松起来。

“鸽子,您穿成这样很精神!”

听到俞东池夸奖自己,江鸽子一愣,便说:“这么大的祭礼,作为最高长官,你不是应该悲伤一些么?”

俞东池眨巴下眼睛,举着酒瓶又灌了两口说:“为什么悲伤?他们签署的可是经济合同!这跟东岸那时候不一样……你知道的!再说,就是我死了您以为会有什么特殊待遇么?其实跟他们待遇也没啥区别,都是一把火烧了……就这样,随风就走了……”

他随意的摆摆手,举着酒瓶对外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上午十点。

所有的探险队员都聚拢在岸边,神色肃穆的站着。

连燕子跟所有的巫都提前到场,亲自为探险队的亡人进行了一次高级祭台服务。

并且是免费的。

而这种服务,其实就是拿着一杯巫自己提供的水,掂上几滴滴在亡者的面颊上。

可不要小看这个仪式,没有什么用处,那也只是巫自己知道没用处。

而俗世的人大多却认为,被巫祝祷过的水清洗,可以不用宣判,就能直达裴娜面前,后门进入天堂。

二百多具尸体,一个个排列在元平河岸刚清理出来的焚烧地上。

随着巫的第一声祝祭,原本还在低声嗡嗡的现场,一下子就安静起来。

原野青草在随风晃动,蓝袍巫开始低声吟唱,祝巫在绕圈,他们一边唱一边绕着那些亡人,开始洒起所谓的圣水。

远处的乌鸦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它们嘎嘎的叫了一会,忽全部飞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许多士兵神情激动,江鸽子甚至能听到有人竟然羡慕的说:“要是我也死在这时候就好了。”

能够被全国最厉害的的古巫清洗,祝巫施福,这是九州人眼里何等的福报啊!

这里没有人因为死亡而恐惧,甚至那种毫不遮掩的羡慕声不断从远而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