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响起了密集的木仓声,几朵蘑菇云徐徐升起大地都在轻微的震动着。
无数颗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震撼他们集体站在岸边,傻乎乎的看着……目瞪神滞。
不见边的天岸卷裹一阵微风,黑土地的腐叶味道渐渐向着四面八方消散而去。
此时阳光已经带走一切光明只有篝火在不受影响的燃烧。
随着枯燥的噼啪声刹那燃熬走一切流风蒸腾的探险队员的肌肤毛孔都往外淌着密集的汗水。
也分不清是畏惧的冷汗还是火焰燎烧下的正常汗液。
就是感觉灵性无比平静,却心灵寒凉。
丹娘再次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她桀桀,桀桀的笑声又在船队周围不那么愉快的响了起来从她的声音众人能听出,她仿佛在说着看吧看吧!我所说的一切,今日终于呈现,看!它终于还是来了我说会有,它便来了……终于来了……
本来安静的蜷缩在营地前方的甲呙人如今已经乱成了一团风从原野那头带来了他们祖先的警示,他们顿时惶恐,有的匍匐在地有的仰望天空喃喃自语,甚至有甲呙人因为绝望,就从身上取出唯一的铜质小刀,企图在魔魇到来之前结果了自己。
很显然,对沛梧平原上的魔魇,甲呙人有着深刻的理解。
他们能从几十里外的地方嗅到危险的气息,因为长期生存在沛梧平原,为了生存,他们已经发育出了先天就对魔魇退避三舍的能力。
想想也是,就连最低等的撕裂兽,它们的身高以及能力,都足够将遇到一切肉身撕成碎片。
一级就是一人力,荆棘平原上的二十五级怪,都具有健康健硕盖尔成年人的二十五人合并力,最可怕的是魔魇对一切障碍物,都是直接无差别攻击,而人类又看不到它们,更无从反抗……
甲呙人认为与其变成碎片,还不如就此消灭自己。
一切的一切结合起来,便是末日一景,这里是禁区,是没有大型禁幕庇护的荒野……
士兵们没有如普通人那般惊慌,没有得到命令他们不能动,便只能压抑惶恐,纷纷看向自己的指挥官。
俞东池安静的站在原地,眼睛看向平原……
从进入禁区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说它在这里,丹娘也在不断的说着沛梧平原上的历史,有关甲呙人与魔魇与战巫的那些纠葛历史。
然而探险队一路行来,它从没有出现,就像这片土地也从未有过这等生物一般,俞东池原本以为自己得了个大便宜。
而这种便宜令他的心情总是患得患失,如一击重拳击出,然而对方只是个包装华美的气球,它不急不缓的卸了你所有的劲道,把你摆在中间憋的面目涨红,手足无措。
现在……它来了,那一刹一切尘埃落地,却又换了一种心情。
爆炸依旧在继续……
连燕子带着巫冲出祝祷室,他一边跑一边喊着:“鸽子!鸽子……你在哪儿啊?鸽子……到我这边来!”
感谢他的提醒,俞东池也立刻清醒,他马上举目四顾,也找起了江鸽子。
正在寻找间,人们忽听到一声巨大的四驱车的启动声,俞东池顿时神色大变,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不!!鸽子!!”
是,没有人比他更加了江鸽子了。
在那个人总是平静无波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从来就是一颗疯狂至极的心。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总是捕捉不到他,哪怕只是他的一片衣角或者一片影子。
那是一种神奇的存在,他不懂畏惧,不珍惜自己,给他一根棍子他都敢举着敲翻盖尔星球……
他到底是又跑了……
大号的四驱车上,江鸽子穿着简单的军服,脚下的拖鞋此刻也不知道飞向了何处,他光着脚踏着加速器,满面兴奋……
四驱车在旷野上飞奔。
而他身后,那把神秘的大长弓又被背了起来,弓头冒出四驱车的露天顶好大一截,还越来越远……
一刹,俞东池就像思维不过脑子一般,一伸手将不知所措的戚刃从四驱车上拖下来,正要上去,却被人按倒在地……
李子谷跟周松淳按着俞东池,俞东池奋力挣扎,他嘶吼了一声,周围的泥土忽翻出无数的小石块,凝结在空中,做出随时攻击的紧绷状态。
周松淳趴伏在地上,不顾他的挣扎,哀求着,撕心裂肺的求着:“指挥官……殿下!!大人……您想去哪儿呢?”
俞东池眼睛瞪的赤红欲血,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该死的巫,开着一辆抢来的四驱车,紧紧的跟着那个人远去了。
想去!哪怕是死!
也想跟鸽子死在一起……哪怕……没了一切都想跟他一起死去……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江鸽子,他的心在雀跃着,一路走来,他的拼图越来越大,荆棘平原还缺两块就拼凑完全,这一刻他仿佛听到转职者百里香与百里长的呼唤。
他是做一个法系好呢,还是做一个什么都会的兼职者好呢?
他想见那位给予巫最初能力的百里香,那位所谓的大地母神,他觉着有个答案就在百里香那里等待着他……
急速思想间,一辆四驱车从身后快速赶来,与江鸽子并驾齐驱,江鸽子扭脸看到是连燕子,就冲他咧嘴笑了一下喊到:“上来!!!”
荒野上的野草不一的生长着,连燕子从一丛野草里窜出,大声问江鸽子:“什么!!”
来回对答几句,最后终于无法忍耐,趁着两车再次交汇,江鸽子弃车蹦到了连燕子的车后,攀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他指着蘑菇云更胜的地方大喊着:“左前!那边……”
连燕子咧嘴一笑,向着远方驶去。
探险车队,士兵集合,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巫的禁幕再次罩开,俞东池站在指挥室,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焦躁,一步一步的安排工作。
现在的他,真就像个合格的指挥官一样,肃穆笃定的一条一条的下达着应有的命令。
周松淳捂着自己的左脸站在参谋室外一动不动,脑袋乱成一团,不知道一会儿里面这位安排完了,他再选择跟着江鸽子那个疯子去死!
他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反正他现在十分确定,拦!殿下很有可能会先弄死自己,接着冲出去……
不拦,他百分之一万确定,那位如果有事,殿下也绝对不会独活。
他无数次从不同的角度,看到殿下用崇拜,疯狂热爱的目光看着江鸽子,这真是……一对不折不扣的疯子。
所以他该怎么办?
他无措的举目四顾,接着看到同样捂着脸颊的李子谷,还有站在他一边的,神色莫名,似乎在讥讽谁般的笑的一脸阴暗的李琼司……这人就如鬣狗,已经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出来咬人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就是在战巫悬崖的葫芦口,周松淳都没有这样惊慌过,他甚至绝望的想到,还不如就死在那场大爆炸当中就好了……
现场人人自危,远处爆炸越来越密集,从密集的程度能感觉到,人类的反抗是那么的茫然,那么的漫无目标。
有人低声祈祷着:“母神,您无所不在,请庇佑您虔诚的信徒!他是您无比忠诚的崇拜者……”
祈祷声不断响起……
心情憋闷的李琼司开始还能忍耐,到了最后,随着屋内通讯器内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凄厉,他的心情反倒越来越愉悦了,他想,这就是报应啊!
他终于发出一阵呵呵的古怪笑声,接着得意洋洋的晃动身体,慢慢从神情紧张的众人面前走过……
然而他这种充满小人姿态,完全丢弃籍道血脉尊严的姿态并没有上演多一会儿。还没有行走几步呢,他整个身体就忽然就向前倾倒,猛的趴伏在地,一刹如几千斤巨石压身般的,他如乌龟一样就紧紧的扣在地面动弹不得了。
李琼司挣扎了几下,气急败坏的支起脖子抬头对四周大喊到:“是谁!!放开我,我是燕的最高指挥,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放开我,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们没有这个权利这样对我!”
重压力的技能,大部分的籍道血脉都继承了,他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目标,恩……不如说他……并不想大面积的去得罪谁,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喊着是谁?
其实他心里清楚,能把他压制的动弹不得的血脉,这屋里就只有两人,一个是中州血脉,一个就是蜀国血脉。
他哪个都不能招惹。
几个属于燕的军官听到呼喊,纷纷冲进作战参谋室,然而他们也没走几步,就纷纷被巨大的压力扣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是谁!!!!”
一切人如没有看到他一般的看向天花板。
继续虔诚祈祷。
都是一个窝子里出来的崽子,就看不惯这家伙的小人姿态。
李琼司一直喊,一直喊到……俞东池走出来低头看看他,接着对周围人冷淡的说了一句:“先抬出去吧!”
就这样有人齐齐的走上来,七手八脚的刚把人抬起来,忽然,从通话器内传出一声夹杂在爆炸声中的哽咽。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报……报告指挥官,请求增援……增援啊!我们需要军医!军医!有人受伤了……变成碎片了……母神!指挥中心?!有人受伤了……求求你们,随便谁……报告……指挥……我们已经安全,需要军医!军医……伤员已经集中……安……呜……”
信息很乱,并且这不是带队军官的联络声,通讯器里的这个声音并没有组织情报的能力,他把信息搞得一团乱……
室内一声沉闷的物品坠地声响起,接着一声惨嚎嘹亮凄厉。
俞东池僵直的身体没有放松,即便是听到安全的字眼,然而那个声音的背景依旧卷裹着各种大自然的呼啸告诉他,那边还在危险当中。
他几步走到通讯器面前,趴在那里用压抑且冷静的语调说到:“士兵!我是最高指挥官俞东池!士兵……现在我需要你详细报告现场发生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那位可怜的士兵又高声惊叫起来:“母神!母神!!地震!!!母神……”
通话就此中断,现场安静的就如一幅画。
俞东池趴伏的身体整个的颤抖起来,他抖了一会,忽站直身体,转身向外冲去,然而没走几步,他的腰就被周松淳紧紧的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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