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静默一片,除了海浪翻腾的声音再无其他。
无数人望着张妙之,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几位掌教立在半空中,同样望着那隐没入海中的北冥之鱼,心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是最不可能的事情,却真的发生了!谁能想到他张妙之的道,竟如此玄妙,如此的广大。
茅瑞照的山比不上,那是死物,就算在高大,也不过万千山峰中出类拔萃的那一抹。
杜阳舒的镜花水月也比不上,他的道太过稳重了。
而张妙之不一样,海本就宽阔,无边无际,可纳百川,内蕴北冥之鱼,已是道妙横生。
加之这北冥之鱼亦不同寻常,鱼跃龙门,必有使命。
当他鲲作鹏展之时,就是他张妙之大道将成之日。此番景象,难以去想象,但可以预见的是,张妙之必然能在这峥嵘大势中留下一方威名。
“我道门大兴之人,就在眼前!”
几人无不在心头想到。
坠落在地上的茅瑞照,因自身道显受损,几十丈的道山被张妙之的北冥之鱼撞的支离破碎。他此刻伤的很重,肺腑之伤都算是轻的,更严重的是他道心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想要恢复如初,只怕需要不少时间。
此刻,他喷出口鲜血,怨毒的瞪着半空中的张妙之。那披散的头发将他面庞遮掩,看起来有些狼藉。
张妙之失了压力,浑身都仿佛透着股无尽的力量。他此刻的心情很平静,就如那高远的天际一般,看着众人眼中没有丝毫人情神色。
视之万物如清风,如翠植,如漫漫而过的风沙,如风削雨噬的顽石。
他忽的明白了《道德经》中道祖曾言的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原来是这般意思。
乍然,一股玄妙的道韵氤氲其上,张妙之体表金光中又透着股庄严的光芒。
只听他忽的朗声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qi)犹(you)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就在他话落的刹那,似有仙音袅袅,众人仿佛看见了云层雾霭间,霞光披洒,在那如梦如幻之景的深处有一悠远神秘之地,名为“终南”。
“大道之音!这是大道之音!”有人吼道。
不少道人状若癫狂,对着张妙之当即就拜,“道祖显灵,是道祖显灵了啊!”
这些人显得很激动,修道近百载,还是头一次如此接近道的存在。
几位掌教也同样如此,此刻哪怕是在如何淡然的面上,听着这洪钟暮响般的声音也不由微微颤动。这“道”和修为不是一回事,修为高的人并不代表对道的理解深。
修为低的人也不一定对道的理解就浅薄。
这和儒家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那些正儒,大儒确实是凭借着才学文气才得以提升境界。但这不代表他们都是如书里说的那样,都是良善仁义的人。
道门同样如此,修道持道,无非都是一种为了更接近道的手段,是探索是寻求。
得道者寡,失道者众,大道无形,不可轻得。
可如今张妙之却是言出法随,大道之音脱口而出,玄妙之意蕴含其里。让人如梦初醒般,茅塞顿开。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也恍然间豁然开朗,这就有些不得了了。
茅春一死死的瞪着张妙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原本不怎么在意的蝼蚁,却坏了他的布局。
云层之上,他们看不清茅春一的难看的脸色,也看不见茅春一眼中的愤怒和杀意。
只听一人高呼了声,“天通师兄!”
是一名老道士在喊,他热泪盈眶,以如今将要入土的年龄,将张妙之称为师兄,算是变相的承认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这声喊让人回过神来,心头依然仿佛被道妙缠绕,那种感觉玄妙无比。
再见着张妙之,眼中已没有任何不平的意欲,只有深深的尊敬的仰慕。
就见山巅之上,所有到道门年轻一辈的弟子们都肃然着脸,朝着半空中的张妙之俯首一拜。
“拜见大师兄!!!”
紧随其后,又是一声齐声高喊。
肃穆庄严。
“拜见张天师!!!”
声浪滚滚,如云也见。
.........
千里之外的中州,陵安皇城内。
酒楼中的刘管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嬉笑的脸蓦地一呆,瞥向那处纸薄的盘口嘴角不断抽搐。
他整个人瞬间就仿佛老了几岁,那豪气云干的气质顿时就降了下来。
走至台中,看着下面一个个期待的面孔,刘管事心下糟乱,想着楼上隔间处一撇。
才颇为恼怒的摇摇头,走到屏风前将两个牌子取下来,有气无力的喊道。
“道门大师兄,胜者,天师府,张妙之!”
此话一出,现场尽皆哗然,在这静默的气氛中。楼上却是传来阵哈哈之声,爽朗无比,可以看出这人的心情究竟是有多愉悦。
“临台兄,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华贵公子有些兴奋,这钱财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多,但意外之喜谁又会讨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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