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和薛阿檀见何梦娇独自坐在一旁的礁石上,手持芦笛反复吹奏,样子很是专注。虽然笛声嘈嘈切切,悠扬动听,但徐、薛两人听久了,也觉得腻了,两人见困在荒礁上也无事可干,索性躺在沙地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何梦娇的笛声嘎然而止,徐至和薛阿檀睁开眼睛,看见远处江面上飘来一叶偏舟,舟上只有一位渔夫,唱着渔歌,掌着舵,慢慢悠悠地向绿洲这边划了过来。三人幸喜若狂,赶紧扯开嗓子高声喊道:“船家,救命!快来救救我们!”
船家站立船头,四处张望,显然是听到了三人的呼救,渔夫辨明了方向,慢慢地将船靠近绿洲。三人见那船家满脸沧桑,身体极为粗壮高大,头戴斗蓬,身披一件灰色长衫,手拿一支竹篙,迎风而来,船使得十分稳当,显然是一位历经风雨的老渔民。
徐至等渔夫将船靠了岸,连忙拱手行礼,道了一声:“这位大哥,有扰了!”,然后将如何落难到这片荒礁的经过,简单地诉说了一遍。
船家听完后,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只是看了一眼徐至、薛阿檀身后的何梦娇,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三位落难在此,理应搭救,但是小舟狭小,恐怕一次载不了你们三人!”
徐至见船家话语中带有顾虑,正要张口劝说。薛阿檀急道:“我说船大哥,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这渔船虽小,但此时江面上风平浪静的,就是载上四五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碍。船大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老常在江上行走,多做善事会一生平安的!”
船家一生在风雨波涛中行走,最喜的就是吉言天相,他见薛阿檀如此说,也不好一口回绝他,又望了何梦娇一眼,见她轻声咳嗽了一声,只好点了点头。
薛阿檀见渔夫面色有些缓和,又低声哀求道:“船大哥,可怜可怜我们吧!你看我们身后的这位小姑娘衣衫单薄,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如果这样耗下去,她会支持不住的。船大哥,求求你尽快救我们上岸啊!”
船家听了薛阿檀的话,竟然脸色骤变,有些愧疚道:“在下并不知晓,三位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只是小舟内并没有吃食,不能救一时之急!还请三位赶紧上船,对了,在下要将你们送往何处呢?”
何梦娇刚要说话,却被薛阿檀打断了:“我住在江北的汝州,船大哥,麻烦你将我们送过河去。”
船家有些迟疑,又望了一眼何梦娇,见她狠狠地瞪了薛阿檀一眼。
这时徐至也说道:“不错,船大哥有劳你将我们送过江去!”,说完又向船夫行了一礼。
船家见何梦娇久久没有说话,只好让三人登上船,奋力摇着橹,划着桨,用了两柱香的功夫,将三人送到江北岸的渡口。
三人上了岸又向船夫道了谢,船家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说!救人急难是在下应该做的,不必言谢!”。
船家似乎有话要跟何梦娇说,他走近几步,但见何梦娇向他连连摇了摇手,船家只好欲言又止,拱了拱手,跳上小舟,挥手与三人告别而去。
薛阿檀见船家走远,对徐至、何梦娇说道:“现在天色将晚,我们也丢了盘缠,小弟要赶回家伺候老母亲,如果徐大哥和何姑娘不嫌弃,跟我一起回家暂住一晚,如何?”
徐至见薛阿檀言语十分真诚,不便拒绝,首先应声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那就麻烦薛兄弟在前带路了!”
薛阿檀看了一眼何梦娇,见她一路上都不说话,知道她还在和徐至堵气,又问道:“何姑娘,你如何打算?”
何梦娇心中十分为难:如果答应下来,深夜里和两男子一路同行,男女授受不亲,被人瞧见,会遭人非议,毁了自己的名节;如果不答应,自己身无分文,不但要饿着肚子,晚上住宿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徐至清楚何梦娇心中的顾虑,笑着对薛阿檀说道:“听闻薛兄弟家还有一个母亲,何不让何姑娘与你母亲共处一晚!”
薛阿檀连忙说道:“这样最好!就是要委屈何姑娘了!”
何梦娇见徐至如此说,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只好说道:“那就有扰薛大哥了!”
三人一路向北,就进入了汝州的地界,这汝州境内群山环绕,三人翻过了几座山,穿过了几片茂密的树林,越过几条小溪,一路上月黑风高,何梦娇有些害怕,拿出芦笛不停地吹奏,那笛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地响亮,惊醒了沉睡的飞鸟,传来阵阵惊悚的叫声。徐至、薛阿檀两人一心赶路,对这些夜鸟凄厉的叫声并不在意。
半夜时分三人终于来到一群高山的脚下,薛阿檀向徐至、何梦娇介绍道:“这座山叫蚬山,是我们这里的最高峰,我们薛家村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山沟里。”
徐至笑道:“薛兄弟!不知该如何谢你,我们这几天一路辛苦,忍饥挨饿的,终于到你家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何梦娇此时已经累的拖不动双脚了,她见徐至还如此乐观,心中气愤,骂道:“呸,本姑娘这几天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遇上仇人,杀又杀不掉,躲又躲不过,还要和他一路同行!”
薛阿檀见何梦娇如此说话,知道她的气消了不少,只是嘴上还不肯放过徐至,只好朝徐至笑了笑,又对何梦娇说道:“何姑娘,你也不能尽说倒霉的事啊,我们一路上也有遇事呈祥,化险为夷的好事啊,要不是我们登上绿洲、碰上好心的船家,我们早就葬身江底,喂大鱼了!”
何梦娇见说不过薛阿檀,只好堵气不愿继续前行。薛阿檀和徐至又劝了她很久,何梦娇这才撅起小嘴,勉强同意跟着薛阿檀、徐至两人进了村庄。
夜晚的薛家村格外宁静,只听到几只黄狗急促的叫声。薛阿檀的家在村子的最边缘,是两间茅草、树枝、泥巴和石块搭成的小屋,倚山而建,也没有门板,只挂了一个草席的门帘。三人还未进门,一只黄狗从里面钻了出来,朝着三人拼命的吠叫,薛阿檀赶紧喝住了小狗,掀起门帘,叫了声:“娘,阿牛回来了!”,说完就让徐至和何梦娇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黑灯瞎火的,薛阿檀摸索着,找到了火石,点亮了昏暗的油灯。徐至和何梦娇见屋内十分简陋,除了一个土炕,上面架了一口锅算是灶台,并无其他生活物品,最里间的床上躺着一位头发灰白的婆婆,不停地咳嗽,低低地问了一声:“是阿牛回来了?娘不是又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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