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摸了摸耳朵和腮帮子道:“我要去班上了。记住,幸福不要攀比;不要找我要,该是你的我都会给你,比你想的要的要多的多!小芸,照顾好夫人。”
雷鸣心烦意乱,家里这个可不是省油的灯够他一天烦的;
镖局即将要备战打镖,还好有云桥老弟和子虚大哥顶一把;
金印到现在都没着落,买卖都黄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十分忧愁地走在院子里,不经意间绕到了第三进院的后罩房前,那后罩房一半是马厩,一半是镖师、趟子手和伙计们的宿舍。
镖师们围在那个巨大石碾子周围,趟子手杜浪手里拿着一个布兜,从里面掏出了几只热气腾腾的烧鸡和酱牛肉,又从地上拎起两坛老酒,老远就看的出来那是两坛上乘苏州惠泉酒。
雷鸣也凑了过去:“哟,今儿什么日子,出门捡到大个儿的银子啦,还是赌钱手气好出老千了?好酒好肉的。”
杜浪神气活现,命春来赶紧排开瓷碗倒酒,一边发着烧鸡,一边扯着清亮的嗓子喊着:“哎呀,少掌柜,正要去请您呢,您可是有口福的人闻着味儿就来了。这回可不是我请客,大家都托郭副镖头的福吧,他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双喜临门着呢!”
雷鸣不解问道:“双喜临门,这,喜从何来?”
“对了,合着你还不知道呢。郭副镖头啊定亲了,新娘子你猜是谁呀,就是咱镖局第一大美人—宗小玉啊。还有啊,据说郭副镖头去年借着走镖的顺道,靠着返程的捎、帮、带的空儿,可是捡着漏了,弄了好几件宝贝都被人高价给收走了,没少赚银子呢。这回岂不是赚得盆钵满又抱得美人归呀,财色兼收。郭副镖头都说了,这才是小菜,等到大婚那天可要大办酒席,兄弟们不用随份子,还都有赏钱,兄弟们就等着一醉方休吧!”
趟子手不仅嗓门大音调高,他那颇具煽动性的语言,说的镖师伙计们个个兴高采烈。
他的话却如同一把梭镖扎到雷鸣心上。
自己挚爱的玉儿居然要嫁给自己跟帮的手下,镖局里举步维艰,自己愁的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他却大发横财犒赏兄弟们了。
这烧鸡和烧酒,变成了抽到他脸上的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心里酸溜溜。
自己作为少掌柜的真不该此时出现哪,脸皮被撤掉扔到地上被人践踏,尊严荡然无存。
他胡乱嚼巴几口再喝了一口酒,借口前堂有要事便离开了,他绕过了后院从侧面小门来到洛溪禅院。其时,柳云桥和乌子虚正在接受父亲的教导,勤加练功。
雷一诺坐在轮椅上,对着二位关门弟子,又开始了那一通说教:“走镖者,英雄也。白龙马,梨花枪,走遍天下是家乡。
有道是全能镖师胜武举,镖师除了武艺弓马,还需习练车战、马战、水战、步战。保镖保的是货,靠的是信,玩的是命!只有功夫过硬才能成为响马贼人望而生畏的‘尖挂子’(高手的意思),假若学了个半拉子三脚猫,成了天桥的假把式那样的‘腥挂子’,不仅保不了镖,自身性命都难保啊。
镖门有道不怕丈矛,只怕寸铁,寸铁就是飞镖暗器,暗器种类繁多,有梅花针、雁月刺、峨嵋刺、梅花状元笔和飞蝗石、俯背花装弩,我用的最多的还是石头,石头只伤人不要命。
都是道上朋友,震慑吓唬一下就行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置对手于死地,今儿就教你们打斤镖。”
老镖头苦口婆心,几乎将这些话重复了无数遍,雷鸣的耳朵听出了茧子。
‘雷一诺’的威名不仅是在百步穿杨的飞蝗石上,更是他的宅心仁厚,即使对方是穷凶极恶和心狠手辣的恶人,他都不会痛下杀手,而是尽量说服和震慑。
曾经有几名官府都一直头疼的厉害响马,为害一方。
巫大人带着官兵围剿数年无果,雷一诺出面,二人酒桌上较劲,一决胜负。
那贼人硬是被雷一诺的指力臂力折服,俯首归降。
后来成为巫大人的得力巡捕,雷一诺不战而屈人之兵,轰动中原武林。
柳云桥和乌子虚各有千秋,乌子虚以腿功臂力见长,柳云桥以拳法剑法和速度见长。
练镖的时候,重达半斤多的石头斤镖足有鸭蛋大小,这种镖威力无穷,主要是对付飞奔的马贼和水贼的行船,缺点是自重过大携带数量有限。
乌子虚身材不高格外壮实,臂力过人。在金獾寨的时候,就有堂口兄弟被雷一诺的飞蝗石砸断胳膊如今不仅见识了真家伙,还能跟着雷一诺学打镖,他十分兴奋和珍惜这个机会。
柳云桥学的是金钱镖,这种镖是由直径拇指粗的铜钱磨边开口制成,轻便锋利,防不胜防。
雷一诺除了飞蝗石、金钱镖,还有绳镖、流星镖、雷公钻和暴雨梨花针等无不精通,只是那梅花针多是江湖邪派中人使用,雷一诺主修飞蝗石和金钱镖。
除了内力深厚,就是一套秘不外宣独特成套的训练体系。
偌大的江湖,只有雷家人深谙此道。
传统的飞镖习练无非是一丈远处立一三脚架,架上支着一面圆形靶,习练者于丈外投掷;如此半年之后,便是稻草人型,上面画有耳鼻嘴脸。
雷氏飞镖的所以驰骋天下,就在于他的秘诀——坚持“铁衣活靶”。
所谓“铁衣活靶”就是他自己发明自制的一套铁衣铁盔甲,由镖师骑着一匹同样穿着铁盔甲的马。
策马扬鞭,快速移动,实景演练。习练者直接以镖打人击马!
一般镖手三年不得出师,雷一诺训练的镖手至多半年即是高手也。
基本的手法正掷、反掷、斜手掷,外加偷掷、摆掷等,只习练了半个时辰不到,柳云桥和乌子虚只觉得胳膊酸疼,力道越发孱弱了。
雷一诺就勒令停止了飞镖投掷,开始练习梅花桩,这时正好丫鬟春芳知会老爷吃药,他似乎意犹未尽,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春芳给推走了。
意犹未尽的老爷子走了,雷鸣走过去示意二人坐下来,柳云桥和乌子虚不约而同甩这胳膊,捶打着酸痛的膀子围坐过来。
乌子虚喝了茶水,见雷鸣愁眉不展,心思沉重。关切地问道:“我说二弟,怎么了?何事忧愁?”
柳云桥道:“二哥,可是为掌门金印的事吧?差人查访可有进展?”
雷鸣道:“三弟是个聪明人,不说你也猜到个七八分。哎,黑夜盲行,大海捞针啊。我正是为这事焦虑,就因为这掌门金印不在手里,好几桩不小的买卖都婉拒不就了,损失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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