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章 麒麟金镖初铸成(2 / 2)冯墨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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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有个习惯,半夜在被窝里尿急,总是不急着起来方便,一直憋到天亮。白天春来里外张罗伺候虬髯僧,还要训狗喂马,打扫马厩,疲劳战胜了尿急和惧怕,很快又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一到了晚上,寄人篱下的柳云桥就化身了“麒麟神驹”在洛阳城里游荡。

自从知府联手巫大人围剿了饥民,通缉虬髯僧,全城一片肃杀之气。

饥民几乎都跑光了,就连平常倚门乞讨的乞丐,开锣打场的江湖卖艺人,跑码头的贩子,打狗、卖油、修脚、剃头,高台、走卒、媒婆、娼妓那些所谓“下九流”多数卷着铺盖走人了。

晚膳之后,万家灯火的洛阳城里人家都早早吹灯拔蜡,老早都歇息了。

原本热闹非凡的不夜城,昼夜不分的南关、东关里的烟花柳巷、赌馆酒肆也都寂静寥寥。

只有官府的教坊司里,偶尔一些达官贵人和富人子弟出入,不过也是早早收场。

洛阳城清静无比,了无生机。知府和巫守备却受到河南巡抚的褒奖,并上奏朝廷予以表彰推而广之。一时间中原大地各大州县都变的无比“干净”。

柳云桥心中无比愤恨气恼,这简直是残虐暴政、粉饰太平。他更多的还是关心那些幸存的饥民、流离失所的弱势饥民,现在何处藏身。

他一路向南,奔出三十多里地,已经找了一个时辰,前面既是东都净土寺。这净土寺并不大,却是历史久远,乃是唐玄奘首次剃度出家的寺庙,不大的寺庙里不乏得道高僧,他决定进去歇歇脚。

但见那山门紧闭,烛火熄灭,越发的清净寂寥。

柳云桥心生奇怪,纵身一跃便飞过了山门,山门连接长廊内里均有棍僧把守,只是那些年轻棍僧已然靠在长廊中央莲池栏杆酣睡。

柳云桥沿着屋脊,无声移步,穿过了钟鼓楼、天王殿,进了四大菩萨殿,并无异样。

便索性纵深处查勘,忽闻得婴儿哭泣之声,接着便是妇人安抚哄劝的动静,紧接着是男子呵斥妻子闹出动静,突然又没了声响。

已是寺庙的最后禁地,法堂、藏金阁和方丈室,最后西侧便是万佛堂,存放历朝历代的高僧主持舍利子的灵骨塔。

适才婴儿啼哭之声正是发自这人迹罕至的万佛堂。他一手掰着屋椽子,稍一发力,便翻身上了屋脊。踩着屋脊便是一路无声,万佛堂西头墙面有个小小的采光窗户,他一个倒挂金钟透过手沾口水捅破窗户纸,透过微弱的光线,万佛堂里的场景令他瞠目结舌却心为至极。

庄严肃穆的万佛堂,变成了收容所。地面上是长长一溜的地铺,幸存的饥民不分男女老少,依次躺在铺满拜毡和草席的地板之上,足有百人之多。

只是那青石地板寒凉,草席布毡十分单薄,妇女孩童尤感冰冷,纷纷抱团而睡。几名僧人不停阻止婴孩哭泣,防止走漏风水牵累大家。

还有僧人在为尚未歇息的饥民打水,分发馒头和稀粥。

柳云桥心头为之一怔一喜,真是谢天谢地。尚有大量幸存饥民再次避难,阿弥陀佛!净土寺的僧人真是活佛转世啊。

柳云桥没有惊动他们,寺庙财力有限,这么多的饥民即使喝粥度日也难以为继。他决定先回去跟虬髯僧人商议再打量如何助他们一臂之力。

以最快的脚力回到春来屋里,春来不见了踪影。那虬髯僧正在沉睡,任凭推摇晃动依然喊声雷动,柳云桥喊了一声:“饥民,救饥民,快救饥民!”

虬髯僧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抹嘴角的口水说道:在哪?快走!柳云桥忍俊不禁,憋着笑容道:“我真以为你被周公抓走关了了起来呢,推你摇你都醒不来呀。”

虬髯僧憨笑道:“洒家就是贪个觉,睡着了就是天塌下来佛祖来了,依然纹丝不动。你刚才说甚来着?饥民,救饥民?”

说着忽然又十分戳气,大手重重地砸到床铺上:“哎,甭提了,那狗知府狗官,还有那步军统领巫振纲,手段还是狠辣,我非手刃此贼不可!”

柳云桥故意卖了关子,之后还是将自己在净土寺中所见所闻告诉了虬髯僧。那僧人兴奋地跳将起来,伤口差点撕裂,疼的咬牙。

柳云桥笑道:“别光顾着高兴,伤口尚未痊愈,乐极生悲呀。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多备粮米。净土寺本不是大寺,香火并不旺盛。眼下人数众多,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多资助粮米,帮助寺院维系渡过劫难。”

虬髯僧点头,然后提高嗓门道:“此事好办,只需我修书一封,你连夜送到我灵山寺一诚大师即可。两庙距离不远,可连夜运粮百担,以解燃眉。”

柳云桥摇了摇头道:“大师有所不知,因大师救助饥民难民,得罪知府和守备大人,你我已被全城通缉。大师宝刹已遭查封焚毁,僧众被遣散屠杀,大师为救百姓于水火,道场宝刹化为灰烬,令在下无比敬仰佩服!”

虬髯僧忽然伤感,他打坐念经道:“诶,诸法无我,诸行无常,革囊众秽,尔来何为。若欲见佛,须是见性,性即是佛。若不见性,念佛诵经,持斋持戒,亦无益处。倘若真是明行圆满,即使舍弃我这一身臭皮囊也不足惜,何况一个佛堂和道场?只是怜惜了我那写僧众弟子,阿弥陀佛!”

柳云桥道:“大师切莫伤悲,花开见佛,以身求法,往生极乐。”

虬髯僧道:“无妨,无妨,虽说生命珍贵,然死生无常,我佛门中人至于生死无无忌,死如更衣,死如出狱解脱,死如卒业乔迁。柳施主善根慧根,发菩提心、要广行善.布施发愿,虽是红尘俗人,却是行佛之道。如今之计,无非筹备救急粮草。”

“柳云桥点头称是:“是啊,大师所言极是。除了救命,更要琢磨他们的最终安全出路问题,藏身寺庙并非长久之计。”

虬髯僧问道:“公子可有良策?”

柳云桥不作声,用桌上的毛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汁,又撕了一小片宣纸,递给虬髯僧人。自己也撕了一小块宣纸在手里,望着他下巴朝上扬了一下。

虬髯僧人会意,憨实地一笑,背过身去,写了五个字。然后又将毛笔递还到他的手里。柳云桥接过毛笔,在摊在手心里的宣纸上也写了几个字。

二人同时展开一看,居然写的一模一样的五个字:粮台,典当行。

他们对视一笑,继而哈哈大笑。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世上坑人最冤枉,烟馆赌场典当行。烟馆是慢刀割肉要人命,赌场抽筋扒人皮,典当行趁火打劫的强盗,一本万利的卖买卖,销赃下货的臭水沟,宰人心安理得。

可是这赌场烟馆可没一粒米半升粟,要救百姓于水火,除了这粮台还有何处呀?二人可是要去粮台“借”粮,赌场烟馆接银?只是这么替天行道的事,怎么可能少了我呢?正是乌子虚。原来他们的谋划,不谋而合被他听的清楚明了。

柳云桥笑道:“大师,看见了吧。什么叫做无孔不入,以后说事儿还是用毛笔写吧,隔墙有耳呀!

虬髯僧道:毛笔写人家都能能知道,啥都甭想瞒过他的。”

“道不传六耳,可是也招不住那耳朵长的嘛。那正好,咱们多了一个得力帮手,今夜我们六眼皆无眠。”

柳云桥收起了笑容道:“前段时间饥民扎堆聚集,恐有疟疾瘟疫滋生,除了粮米,还需弄些中草药,、防止疾病蔓延滋生。我再修书一封到汉口绿营,眼下华中华南湖湘一带战事吃紧,问我昔日战友罗泽南和康福可有乡勇征兵名额,一来为国出力,二来有了生路,。”

虬髯僧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柳施主宅心仁厚,心系弱势苍生,胸怀家国,贫僧好生敬佩呀。”

门又被推开了,慕神医进来,后面带了个小尾巴,春来背着一个大布袋子,拉开了锁口的绳索,里面是牛皮纸包的小包中药!原来神医早都想到了这些并做了充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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