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桥抬头一看,原来是郭盖过来了。
他赶紧喝住了两个小家伙:“你们两个喊什么呢,那是自家人,那么凶干嘛呀。”
郭盖尴尬地笑了笑,冲着赛虎和大将军做了个鬼脸:“叫,叫,再叫,打你了。”
郭盖正要上去扯着赛虎和大将军,没想到他们越发得凶狠。
郭盖也狠下脸子呲牙咧嘴冲着两只镖犬发狠,赛虎和大将军可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而是遇强更强,它们配合密切,一前一后向郭盖扑了上去。
一只狼犬一只獒犬,郭盖着实吓得够呛,掉头撒丫子就跑。
这时候柳云桥和春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追了过去。
两只镖犬追着大镖头满院子跑,眼看就要被狗扑倒,郭盖慌不择路就朝着前面那颗盆口粗的菩提树上爬。
慌乱中的郭盖还算利索,爬到树上冲着狗耍凶狠,两只镖犬在树底下仰着脖子歇斯底里吠叫。
“大将军、赛虎,回来,住口!怎么回事,怎么凶自己人呢?”
春来吆喝着畜生很久,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柳云桥道:“郭镖头,这怎么解释啊,你是哪里不对了,得罪了赛虎和大将军吧,怎么见了别人也不叫,就是见了你它们就急呢?”
春来笑道:“合着是你抢了他们的骨头吧,说你也是的,你可是堂堂东方大镖头,你跟个带毛的一般见识干嘛,刚才呀幸亏你溜得快,要不然可不就撕破你的裤子,就是脚上那双铁鞋,也得给你啃了嚼巴烂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云桥注意了一下他脚上铁鞋。
菩提树干上被铁鞋踢破了好几道痕迹,树皮都掉了。
正当春来将两只镖犬安抚稳定了,雷夫人的丫鬟春芳来了喊道:“夫人传早饭了,今儿都在一起吃!”
东方镖局一直坚守佛家过午不食的戒律。
晌午接近中午十分才开第一顿饭,到了下午黄昏之前一顿饭,晚饭除了有客人要开宴席之外才会晚点,因此早饭一般都会十分丰盛和正规。
雷雨的头发已经黑了一半,她带着帽子第一次出现了全家的视野,喜宝儿披戴着那件真丝披肩,见了雷雨十分热情打招呼叫了一声姐姐,雷雨十分冷淡的望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宗若璞,平静得坐在那里不说话。
喜宝儿原以为会有人注意到新的漂亮披肩,可是没有人理她,她收敛了笑容,尴尬地坐在那里。
自从雷雨得了白发症之后性情大变,从一个活泼外向的开心果变成了一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字;
宗若璞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一脸不快,像是谁欠她三斗粮,喜宝儿有些纳闷,鉴于人多眼杂她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郁闷地坐在那里。
饭菜都已齐备,家中长辈都已坐到了饭桌前,只有雷家新过门的儿媳妇却迟迟不见踪影。
一家人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重伤初愈的雷一诺眉头紧皱,十分不悦。
“鸣儿,快去叫你媳妇吃饭,咱们别等了先吃吧!”雷夫人吩咐雷鸣。
雷鸣正要起身,只见一枝香巫云雪懒洋洋走了过来。人未至声先闻:“吃饭不等人齐了,这是哪家的规矩。”
她见过了雷氏夫妇并请了安,就坐了下来。
瞄了一眼眼前的馒头和小菜,还有一些胡辣汤和炸糕,她眉头一皱,瞬间没了食欲。
筷子在盘子里扒拉,嘴里嘀咕着饭菜难吃,味道古怪。
这时候春芳端来一盘子热包子,特地给她的盘子里夹了一个。
她顿时大怒骂起了春芳:“哎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吃包子不吃包子,你长脑子没长记性吗?那都是大肉大油的,不都是些干重活的下人们才吃,拿回去!”
春芳被骂得十分委屈也很无奈,赶忙道歉说道:“少、少妇人,实在对不起,我,我给忘了。我想着今儿的包子是素馅的,所以就给您上了一个,平时都是每人一个的,都怪我也没问一句。”
说完,就将她盘子里的包子又夹了出来。
一枝香巫云雪又急忙喊道:“我让你夹走了吗,给谁吃呢?还有,告诉你,我姓巫,叫我巫小姐,见天少夫人少夫人,我老了吗?”
一枝香巫云雪又逮住了春芳一个不是,数落着她。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春芳彻底不会怎么办了,低着头怔怔地站在那里,嘴里小声说着是是是。
雷夫人小声训斥春芳道:“你这丫头也是,平时那机灵劲儿跑哪儿去了。小姐可是高门大院宅门府里的大小姐,哪能吃得了下人吃的玩意儿。以后长点眼色,要是小姐不吃,她那份你就拿去给赛虎大将军那狗东西吃。我保证她会给你摇摇尾巴。”
喜宝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了。
这时候,一枝香巫云雪却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哭着顶道:“雷鸣他娘,你这是在骂我不如狗!”
也没人理会她,大家都在埋头吃饭,雷鸣轻轻拽了她的衣襟示意她坐下吃饭。
一枝香巫云雪越发觉得委屈了,索性扯开嗓子哭闹起来:“爹,姓雷的,你们也都评评理,是不是在埋汰人。哎呀,我的爹呀娘呀,你把我嫁到这样人家,吃的饭连下人门包的饭都不如,还都不待见我,连个丫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婆婆还埋汰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日子还让人过不过呀。”
雷夫人火了,她训斥道:“巫大小姐,自从你嫁到我们雷家,就没有一个人入你的眼,没有一件事对你的路,饭菜不可口,房子住的不舒坦。总之,你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整日抱怨自己跳进雷家这个大火坑,委屈了你宅门大小姐是吧,你要是真的觉着委屈,不妨你一纸休书把你男人休了,你可以再回你那富贵的娘家去。家有家规,要是没这个胆魄气量,那就照着雷家的规矩来!”
一枝香巫云雪怼道:“哼,这不是反着要休我吗。我可是雷家八抬大轿抬上门的,我爹还搭上了二十多抬妆奁,你再看看我这个人,模样配不上他,还是出身配不上他了?难道我爹把我养这么大,还要搭上银子,是要到你们家来受气的吗?要休我可以,跟我爹说去,用八抬大娇子把我抬回去!否则,我就死到着镖局里!”
一直保持沉默的雷鸣呵斥了他新媳妇:“放肆!怎么跟我娘说话呢。你还有大户人家闺秀小姐的风范吗?”
一枝香巫云雪气呼呼僵在那里,皱眉瞪眼,丝毫不退缩让步。雷夫人也是气得脸色发青。
接着,他又缓和了语气继续劝道:“好了好了,你也真是的,就为一个包子扯到哪儿去了,要死要活的。
春芳春来姐弟两在咱们家长大的,在我娘眼里就不是使唤丫鬟,而是当我妹妹一样。
是她自己个儿勤快,人又机灵,我娘才让她多干些活儿的,你为啥要为难她呢。快给娘和春芳陪个不是!”
一直沉默的雷一诺还坐在轮椅上,他往桌子跟前靠近了一些,劝解道:
“好了好了,都干什么呢,大早上的就闹,成何体统。云锦啊,你也是最近忙糊涂了,跟孩子治什么气呢。”
他又抚慰了一下巫云雪:“孩子啊,你娘都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操劳过度了,情绪不好,再说她你是娘说你两句你也别往心里去。虽然说咱们两家也是世交,我和你爹是结义兄弟,但咱们家毕竟就是个走镖的小户人家,比不得你们官府贵族,豪门世家,吃食和居屋都是粗陋了些,你要多担待一些。”
苏云锦应了一句,不再搭话。
雷一诺又吩咐儿子:“雷鸣,你以后就去东关慧芳斋买鞋燕窝、雪蛤,海参,银耳,家里女眷都滋补改善一下,给你媳妇多买一些。”
“以后都好好说话,一家人以和为贵。玉儿、雨,陪你们嫂子回屋里去。其他女眷吃完了也都该干嘛干嘛,我和云桥、还有乌贤侄几个说点事。”
众人散去,只留下镖局里重要的几个管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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