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蛛丝马迹
清晨的洛溪禅院,曲径通幽,花木清香,晨曦展幕,万籁俱寂。
春来一个人在院子里扎马步练功,大将军和赛虎十分好奇,不时过去围着他转一圈,脑袋朝着天上叫几声;
还不时凑上去舔舔他的脸和嘴巴,搅和的春来不能安心练功。
“赛虎、大将军,乖,我练功呢,坐那儿不许动!”
春来用手背擦了下嘴脸,吆喝着两个调皮的小家伙。
春来是个看起来憨厚却内秀的人,言语不多但是心思敏感细腻。
用乌子虚的话就是春来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
而雷默总是调侃他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倒不出来,拿个锥子也扎不出三个屁来。
在柳云桥的指导下,经过几个月的扎马蹲桩,他明显感觉到下盘稳当。
不过他反应钝滞,学起拳脚套路总是领会极慢,需要柳云桥反复师范、纠正,再反复习练几遍,第二天还要复习方能记得住。
柳云桥倒是很有耐性,不厌其烦地耐心教导,只是春来长进并不大。
忽然,大将军和赛虎朝着院子门口冲了过去,嘴里汪汪叫着。
一会儿,春来看见柳云桥和宗若璞进了禅院,大将军和赛虎立即迎了上去,扑到柳云桥身上。
亲热地舔着他的手心和脸,绕着他周围转圈,然后带着他们朝春来奔过去,一会儿又回来迎着他。
春来见师父来了,就要停歇下来问候被柳云桥阻止了,他挥手示意他继续扎马。
自己也跟他一起站桩,师徒二人站成一排,屏声静气。
宗若璞呼着一声大将军赛虎的名字,然后带着它们在禅院疯跑几圈,然后各自塞了一个大白馒头。
大将军、赛虎大快朵颐,直接吞到了肚子里,眼巴巴看着她。
“好吃吧,今儿的完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你们吃肉肉和骨棒子。乖乖的,跟我一起看书。”
一说到肉和骨棒子,赛虎和大将军哈喇子流了一晒帮子,汪汪大叫了几声。
宗若璞坐在石凳子上看书,那是一本线装古本《石头记》,上有题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卷之”字样。两只镖犬十分乖巧地趴在她的脚底下。
柳云桥走了过来。他见了宗若璞正坐在菩提树下,掩卷沉思,黯然神伤。
复又看了看她手中书卷,立即明白就里,他也不吭气就挨着大将军和赛虎旁边打坐起来。
宗若璞忽然跺脚,做扼腕顿足状:“哎呀,讨厌讨厌,怎么会这样嘛。可怜的颦儿,一边是洞房花烛,一边是凄风苦雨,孤独气绝。没用的贾宝玉,虚情假意,不看了不看了。”
她撅起了小嘴,气呼呼将书摔到地上。
“香魂一屡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绛珠仙子魂归了离恨天,那颗顽石尘缘已了被打回原形,跟随那茫茫大士道人和渺渺真人,回到前世的天界。枉入红尘若许年,宿命耳。”
柳云桥闭着眼睛说道。
“就算是宿命也好,孽缘也罢。可是既然那么爱着颦儿,为什么还要娶宝姐姐呢,还老是说颦儿(林黛玉)懂他的心,为了情可以不顾死活,一见面就说似曾相识,都是骗人的!”
宗若璞还是哪里泄愤。
“是啊,都没错,前世的情债和冤家。他就是一颗石头,活在理想的世界啊,专爱胭脂红妆,吟诗作赋,对功名进取却是十分排斥和嘲讽,可谓是愚顽执念,宝钗却一直鼓励他考取功名。只有颦儿懂他的内心,了解他的性情和志向,就是如果爱上一个人不在于他的富贵起伏,在于性情知趣是否一致。所以贾宝玉视颦儿为人生知己。不是不娶她,是他活在层层的包围圈中,保护的过于牢固,从他奶奶、母亲再到嫂嫂王熙凤,集体演了一出调包计而已。你这么聪慧过人,岂有看不懂之理,你只是难以理智接受这个现实结果而已,没错吧。”柳云桥侃侃而谈。
宗若璞扭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心想:呦呵,你还真是书呆子,连这本书你都读过,其实我的意思你不懂。
她娇嗔说道:“两个爱的人就要永远在一起,好男人就该娶自己心爱的女人,要不然就不是好男人,那颗石头变的人就不是好男人,假情假意!”
柳云桥笑道:“依我看来,这也怨不得他。要是颦儿不那么直率,言语上不得罪周围的人哪怕是个丫鬟就不会到那一步。最重要的,侯门世家子弟娶妻生子还不是为了延续香火光耀门楣,颦儿要输就输在身子骨太弱了,在长辈们看来不是有福长寿之人啊,承担不起未来夫人,也就是家族内当家角色这么大的重担。所以,宝姐姐才是最合适人选,颦儿呢还是更适合当那石头的妹妹啊。这就是宿命,投胎转世只为还他眼泪而来。”
“不对,他们才不能做兄妹呢,他们是前世的情人,必须结婚白头偕老猜对。”宗若璞倔强反驳他。
“本来就是表兄妹的。我看我们也做兄妹最好。”柳云桥笑着驳斥了她。
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对于她来说是晴天霹雳。
原来我一直深爱的男人,只是把我当作妹妹。她的心顿时凉到冰点,脑子空白。
宗若璞像一只失落而又伤心的羊,冲到春来练功的树底下,用手拨开了正在练拳的春来。
她挥起了柔软的小拳头,将那捆绑结实的草纸,击打的啪啪作响。
宗若璞遇到一个千古难题:当自己深爱的人不爱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柳云桥十分纳闷,哎,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还是少看为妙。
春来见宗若璞发了疯似得击打草纸,他有些纳闷,一向娴熟柔情的姐姐怎么会忽然要习武练拳,他不知所措,赶紧喊柳哥哥柳哥哥。
柳云桥轻轻拽住了她早已打的红肿的手,看她泪水涟涟。
宗若璞气不过,来回扯了几下,无奈拗不过他力气大。
她还要挥拳击纸被柳云桥的胸脯挡住。
宗若璞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柳云桥的胸口一顿粉拳乱砸。
嘴里怨道:“死货,我锤死你,锤死你一了百了!”
柳云桥咬着牙,含泪不语,一任宗若璞懊恼发泄。
宗若璞累了不再锤击柳云桥,掉头一个人走了。
春来一脸懵懂,她真不知道柳大哥怎么就把好端端的玉儿姐姐给惹生气了。
“柳大哥,玉儿姐姐怎么了?怎么哭了?”春来有些不太明白,好奇的问立在那里发呆的柳云桥。
柳云桥道:“没事,她丢了一件东西。”
春来道:“丢了东西,啥东西?看来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吧。玉儿姐姐那么细心的人,怎么会丢东西呢,我们帮她找找吧。”
柳云桥十分失落有气没力的回答道:“恐怕是找不到了,随她去吧。”
这时候,一直很安静的镖犬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呲着牙冲着门口的月形圆门吼叫,似乎发现了敌人一样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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