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脸上带着少有的傻笑,又口齿不清道:“嘻嘻,好啊,难得魏爷爱听在下的故事,等明日,我再……”
“行了,你记着就行,又不催你。”
“嗝儿,嘻嘻,好啊……”
魏进忠将二人送出大门,目送他二人登轿,离开……然后返回后宅。
一到后宅,魏进忠就叫来贾艾,问道:“那俩竖子,又跑哪去了?”
贾艾笑着回说:“跟马堂,他们三人定是去了……魏爷您懂得。”
魏进忠看着贾艾暧昧猥琐的笑容,岂有不懂,于是皱了皱眉头,骂了一句土话:“娘勒个逼!还特么老样子。”
“把他们叫回来?”贾艾又问。
“啐,管来老球!随他们去吧,”魏进忠又咒骂一声,“对了,你去找復诚信的王掌柜,让他明日来这一趟。”
“好勒,标下这就去办。”说罢,就欲转身离开。
“等等,”魏进忠又将他叫住。
贾艾道:“爷,您还有吩咐?”
“那……”魏进忠迟疑一下,“那棵摇钱树还好?”
“呵呵,挺好,长势喜人,有上好的东西……供着呢。”贾艾笑着说道。
“知道了,你去吧。”
魏进忠吩咐完,就回到堂屋中,一屁股坐在披了一张虎皮椅褙的椅子上,两脚叉开,头搭在搭脑上,眼睛望着上方横梁,默然沉思起来。
手中一直把玩着那串琉璃黄的青帘手串,只一会,他就觉得眼皮渐渐沉重,今日他也喝了不少。不多时,便在椅子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直到再次醒来,他发现他已在床上躺着,鞋也除了。但他似乎没什么印象,“难道喝断片儿了?”只记得方才还在梦里,被一堆一堆银光闪闪的银子围着,那些银子有圆的,有扁的,有大如瓜的,还有小如指甲盖那么小的……
“算了,接着睡,”他翻了一个身,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他可舍不得那么好的梦,还想着怎么藏那些银子呢。
翌日,魏进忠很早醒来,
昨日的酒劲儿早就过去,头脑也清楚,只是觉得一些口干。
小火端来盥洗用具,再伺候魏进忠起床更衣。穿戴妥当之后,魏进忠先喝了一大壶隔夜茶,再接过小火递来的牙刷,沾些竹盐,然后‘嚓嚓嚓’地刷起牙来。刷完‘啐’的一声,将漱口水吐在门外,差点吐在正准备进屋禀事的贾艾身上。
“哎哟,爷勒!”贾艾躲得快。
“何事?”
“王掌柜已经到了,就在前厅候着。”
“让他等着吧。”魏进忠说完便不再理,洗漱完又坐在八仙桌前,开始用早膳。
早膳仍然有烧鸡,似乎才出锅,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魏进忠顿感腹中饥饿,遂食指大动。
又过一个时辰,魏进忠才慢悠悠踱着小步,去到前厅衙门。
地上放置着五只大箱子,而王掌柜依然恭恭敬敬在此候着,不见半分不耐。听到声音的王掌柜一抬头,就见魏进忠的身影出现,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哎哟,好久不见魏爷,可想煞小的们了!”言毕,欲势跪下叩头。
魏进忠虚扶一把:“王掌柜不必客气。”随后从他身边绕过,坐在上首位上,又道,“坐下说话吧。”
王掌柜笑着道:“多谢魏爷。”也跟着坐在下首位,不过只坐了一半,身子往前倾着,显得恭敬异常。
魏进忠吩咐上茶,然后又问他道:“吃了吗?”
“呵呵,吃过了,”王掌柜回。
“嗯,这是……”魏进忠又指着地上的五只大箱子。
“哦,不瞒魏爷,这是十万两银子,是小的们孝敬您的。上回您离开回京,时间匆忙也没给您践行,这次全当补齐,也顺道祝您高升。”
魏进忠笑了,这王掌柜真是聪明晓事,说起话来简直不费半点力气,“那就谢了啊,来,用茶。”
饮了茶,魏进忠又道:“王掌柜,最近的邸报有看了吗?”
“天天都在看,魏爷是问……”
“哦……”魏进忠故意停顿片刻,“这青州知府啊,俺真是拿他没法,与俺都说过不下三次,说他青州境内,匪患常年不绝,而且就在他附郭县辖内。对百姓影响极大,他希望朝廷能派兵剿匪,以安民心。怎么说呢,他的心情俺是理解的,但俺也没法啊,年初抚台还上疏反对经略议增兵一事,说虞饷无从出,兵部也覆了其言。俗话都说,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没钱,俺又能咋办?唉,难呐……”
王掌柜一听,略一沉吟,问道:“不如魏爷算算,这饷银差了多少?”
魏进忠思索片刻,伸手指着地上的箱子:“不如,按这个数来?你看怎样?”
王掌柜没有丝毫犹豫:“那成,小的一回去,立马张罗这事。”
魏进忠一听十分满意:“那就,谢过王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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