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永安城的天,可是因为程老千户之死而乱了些,不过,倒也还算正常,毕竟,程老千户,还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死就死了吧!如今这永安城啊,最重要,也是许多夫人太太们嘴里经常提及的,大概就是这永安县君陆长遥了。
只是这陆县君脾气较为古怪,这自从她来到永安城,邀请她赴宴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可她偏偏就是不出来,惹得一众对她好奇到极点的太太们那叫一个不满意啊。可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品级高呢!不过今日,可委实是有个好机会可以一睹芳容了。不仅是夫人太太们,连那些被耳提面命要好生对待这位陆县君的公子哥儿们,也都兴致勃勃的去了李家。
对,李家。
吴曼儿死了,既然对外不是个犯人,那么自然可以办丧事。吴曼儿在李家多年,那可真可谓是操劳不停,李家偌大的基业,有一大部分都是吴曼儿自己打下的。毕竟,若李家有那种才能的人,也不至于穷苦了几十年才发迹。所以她这一死,无论是出于怀念还是愧疚还是伤心,所以这场丧事倒是办的极其宏大!几乎大半个永安城的人都来了。李玥本来还觉得舒心,可待发现那些面带悲戚的夫人太太们竟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门外时,顿时就有些不满,而那些不满在看见姗姗来迟的陆长遥时瞬间达到了顶峰。
只是李玥毕竟不蠢,再加上一直护着自己的母亲去世,仅仅几日时间,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同。比如那些往日里对她恭敬有加的奴仆,现下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服侍起来到底没有以前用心了。都说磨难让人成长,这句话对于李玥来说,也算有点儿用处。至少她现在,看见陆长遥不会扑过去打人了。当然,又或许是因为害怕再被打……
吴氏既然已经死了,于情于理,长遥都得来敬上一炷香,只是……周围的视线实在是太过露骨了些!她今日因是来上香,所以穿的素净,可人长得好看了,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长遥身材修长,撑得起衣衫,一身浅蓝色衣裙被她穿的有模有样的,好看的紧。还有那张脸,在这永安,还真没人见过像长遥这般好看的女孩子,尤其她又不像普通女孩儿那般羞羞怯怯的,谁盯着她看一眼,她必定要看回去的。其落落大方,可见一般。
只是,她这性子,仅从这细微之处就能看出来了,一时之间,这夫人太太们也有些犹豫。她们是想娶回家一个媳妇儿,可不是供回去一尊菩萨,她们还是想享儿孙福的!可长遥这性子,别说立规矩了,就是说话略大一声,她们,她们也是不敢的。
看到众人的表现,李玥这才好受了些,甚至还主动上前安慰了长遥一把,只是那用意,就有些明显了。
“长遥妹妹,你别担心,只要你的性情温顺一些,总是能嫁出去的,你可千万,别着急了啊……”
这话说的,何其没水准啊!长遥连根眉毛都没动,丝毫不受影响,倒是一旁披麻戴孝的李承焕,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妹妹,红肿的眼里带了不少血丝,博得了不少人的赞叹。
巧妙的将自己插到李玥身前,将她整个人完全挡住,自己对上了长遥,李承焕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对于陆长遥这个间接造成自己母亲自裁的人,他没直接把人轰出去就是她这些年的教养不错了。只是,要他对长遥笑脸相迎,还是做不到的。
眉梢微微一扫李承焕,长遥面容悲戚的道,“表兄,人皆有一死,舅母不过是提前离开而已。请节哀。”
真是难为长遥那么一张冷脸还能做出这样真诚的悲戚表情,简直把李承焕给闹得没脾气,他简直是手脚飞快的拒绝了陆长遥见李鄱一面的请求,冷声道,“父亲自母亲去世之后,就一直茶饭不思,现下已经是卧床不起了,表妹若真是心疼舅舅,就还请过几日再来吧。”
啧,还是年轻啊!
听见他这么说,长遥微微挑了挑眉,李承焕虽然在同龄人中委实出色,可是这种外人齐聚的场合,别说李鄱没有生病,哪怕他真是病的快要死了,也得请长遥进去坐坐才行。吴曼儿一死,李家元气大伤,现下不管是不是装的,都得借一借长遥的势才行。谁知道她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了,李承焕居然拒绝了。既然拒绝了,那就拒绝吧。反正,她也就是表个态而已。
见还有其他宾客要来敬香,长遥略微退了退,坐在了人数不多的一张桌子旁边,做戏要做全套,她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会半途而废!待有人离开的话,她再离开也不迟。
可这回,本来对长遥十分感兴趣的夫人太太们,这会儿像是被齐刷刷剪了舌头一样,没有一个肯主动开口的。而是彼此之间互相使了几个眼神,鼓励对方去问。
“你不是要把这姑娘嫁给你家小二吗?怎么你又不说了,这是多么宝贵的经验啊,那陆县君来自京城,身份尊贵,容貌又是一等一的好……”
“呸!你怎么不去!你那小儿子现今都快二十了,还没找着媳妇儿,你不就是打着要给他找个得力的媳妇儿支撑着他吗?这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你掩盖也得有点子度啊!”
……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又何止三个女人?刚开始时众人还能忍得住,记得这里是别人的灵堂,不能放肆。可慢慢的,众人就愈发的没个度了。不同于京城后宅女子之间的清水微澜,叶落无声,边城女子之间有了口角,她们更擅长用另外一件事情将之分开!
“你这毒妇人!找打!”
“你才找打!”
不多时,两位看样子是结怨已久的的样子,一吵起来可就是惊天动地了。这下子,本来灵堂的人就多,这一生起气来,简直就像菜市场般,乱的不得了!更有甚者,新仇旧怨都放一起,那火苗简直能窜几丈高,还没走出李府的范围,就已经厮打到了李承焕面前。
李承焕是个孝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的灵堂被人侮辱到此中地步?当即就走过去要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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