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这个词一出，裴老夫人顿时恍然大悟，对啊，她大孙子还是有优点儿的！只是，这个优点儿太过内敛，那姑娘根本看不见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到底怎么样啊！”虽说对陆长遥的县君身份很是满意，但也不能是个不知轻重的姑娘啊！她家垣哥儿，可是长子嫡孙啊！

“这个……”

陆姑娘委实出色，只是这个出色，在当下，委实不受大部分人所喜爱。即便是在这民风彪悍的永安，像陆长遥这样的姑娘也实属罕见。他家老太太这个脾气……连他妻子那样温柔贤淑的都不喜欢，像陆县君这样的，大概是接受不了的。

“这陆县君的脾气，颇为奇特……待娘你见了她就知道了，委实不与寻常人同。”碍于陆县君的名声，他一个中老男人，就不提那么多了。

裴东城要是不这么说也就罢了，可他这么一说，裴老夫人就愈发好奇了，只是接下来无论她怎么问，她那个奸滑儿子都不肯多吐露一句，最后，裴老夫人也就不问了。反正，只要那陆县君还在永安，她就有的是机会见到她！

听到这里，躲在外面的裴垣终于受不了了，他本来是想祖母来教训父亲一顿的，怎么祖母不仅没有教训父亲，反而被他那个狡猾爹给绕进去了呢？他又关长遥什么事啊！他们两个可是朋友！当即就忍不住跳了出来，大声拒绝！

“祖母，爹！你们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跟长遥，可是朋友！你们怎么想的那么，那么……”

本来想说龌龊的，但裴垣到底还是没那个胆子，只能将最后两个字咽了回去。裴东城好歹也做了他那么多年老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本来想要说什么？本来想直接给他一巴掌，但裴老夫人却直接喜滋滋的将他拦了下来。

“孙儿啊，你都已经知道人家姑娘的闺名了？”

裴垣顿时一噎，可他虽然顽劣了些，却一直都知道清誉对女子的重要性，尤其长遥还是他的朋友，当下怎么都不肯承认，只是一味地瞪着自己亲爹，要不是他多嘴，祖母会知道这件事吗？还打着把他跟长遥凑到一块的主意！虽然，虽然他也挺喜欢长遥的，但人家姑娘对他有没有意思他会感觉不出来？

本来吧，裴东城还没想怎么着，谁知道这裴垣实在是胆子肥了啊，居然还敢瞪他！你说说他这瞪一眼也就算了，可一直瞪着那俩眼，是不是就找抽了！做了裴垣多年亲爹，裴东城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当下躲开裴老夫人的阻拦，腿脚利落的连跨三张桌子，追着裴垣就打。这下子裴老夫人可不阻拦了，看着自己儿子矫健的身姿，裴老夫人似乎又看见了裴东城活蹦乱跳的小时候，顿时来了兴致，给自己的儿孙鼓起劲来！

不提这前院的鸡飞狗跳，就说已经回后院的裴熠，也被迫又回忆了一遍陆长遥的战斗力，因为他的娘亲，也怀的这个心思，只是裴熠只要一想起来长遥那种一夕之间多重布置，甚至根本没有出手就逼得吴氏自裁，自己却获得程千户的好感的手段，脊椎到脖颈这一段距离顿时就竖起了无数根汗毛。再想想这人居然能做出把自己的亲娘尸体烧成灰烬这样的事情，裴熠就打从心底里发凉！

偏偏他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她怀了自己时祖母小气的不肯给她补身子开始算起，一味地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说实在的，裴熠堂堂一个童生，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真是没什么兴趣！可这是自己亲娘，更何况一旦自己摆出一副不喜欢听的样子，裴夫人定会重新将那个话题重复上十遍有余！只能多，不可能少！

“哎呀娘，”将激动到都站起来的裴夫人摁在椅子上，裴熠着实是怕了她的絮叨，只能告诉了她一部分的真相，“那陆县君，脾气有些……反正儿子是受不了。”

裴夫人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当即就气笑了，“这又有什么！娘告诉你，这女人啊，在闺中时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可一旦嫁人，这地位立马就降低了，哪里还会有女人在夫家耍脾气的？再说了，若你不喜欢她，待把她娶回家，纳几个小妾又有何妨！你以为我是看中她这个人吗？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只是看中她这个身份罢了！”

裴夫人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啊！直接把裴熠给说的有些许动摇了，只是最后依旧没有同意罢了。饶是这样，裴夫人自己却是动心的不成，也不去管离开的裴熠，自己在房间里合计了半宿。

第二日清晨。

天还没亮完全，永安城还在寂静之中，可因为一个消息的传开，整个永安城的上层，都如滚沸了的汤水一般，难以安静下来。

程老千户，去了。

据说是在睡梦中去的，无疾而终，去时，嘴角还挂着一抹幸福的笑意，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帮了他一把的老捕头听闻这个消息，顿时老泪纵横。唉，他本来该想到的，这么多年来，支撑老程活下来的，也就只有报仇这一个信念了。他之前就怕这口气泄了后老程会寻短见，没想到啊，是天要收他啊……

去了也好，去了也好，去了，就能看见他家夫人姑娘了，老程这小半辈子盼的，不就是这件事吗？

蓦的灌了一大口酒，老捕头心里那叫一个难受，不一会儿就嚎啕大哭起来，把在外面胆战心惊的听动静的晚辈们给吓得够呛，又不敢不顾他老人家的命令进去，只好抓耳挠腮的在外面等着老人家喝醉，才冲进去帮他整理好仪容，再放进被窝里好生睡上一觉，或许到了明天，就好了。

这天清晨，既有像老捕头这般真心伤心难受的，自然也有觊觎起程老千户身后那些东西的，钱财那些还是小事，最最重要的，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大概就是程千户留下的那些人手了，在永安，那才是重中之重！本来还打算趁着程老千户放松警戒时将其收为己用的人这下可算是傻眼了，这，这程老千户嘎嘣一下死了，他们找谁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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