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仔细的看了一遍，惊讶的道：“我的天哪！竟然还有这种事！陆懋琦竟然抢走了你们曹家的金条！他简直和强盗没有什么区别！”

长安红着眼圈道：“我们曹家世世代代都是清白的商贾人家。我们凭着公平公正的生意态度，在上海滩上创立里曹氏古董珠宝牌子。我们这些年苦心孤诣换来的金条，竟然全都落在了那浑蛋军阀的手里！他肯定会把那些钱冲做军费。可是他却并不是去对付日本人，而是为了一己之私、和其他的军阀们争斗！战争一旦开始，受伤害最深的还是我们普通百姓们！所以，我们坚决不能让军阀的阴谋得逞！”顿了顿，道：“上海滩的民众们要是知道陆懋琦的阴谋，肯定会联合起来的。在这张传单上，我们曹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要是能要回损失的钱，会把其中一部分拿出来，资助抗日，资助上海滩的大学、孤儿院和受穷的孩子们的！”

阿超听完长安慷慨激昂的话，道：“姐姐请放心！你们曹家既然向整个上海滩表明了抗日的态度，表明了资助孤老贫苦的态度，我阿超会和同学们支持的！”

长安拉住了阿超的手，和他重重的握了几下。随即，她便摸出了准备好的经费，送到了阿超的手里。她告诉阿超，等晚上的时候，她会把五大箱子的传单送到大学里。她和阿超告别后，便匆匆的出了大学的门，坐着洋车回到了家里。

曹太太已经把那五大箱子的传单藏了起来。这会儿，她看到长安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长安对婆婆重重的点了点头，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曹太太道：“现在，我们只能靠着民众们的力量讨还公道了。刚才，那洋人打来了电话。他说，他亲自去了大帅府，见到了陆懋琦。可陆懋琦的态度照旧强硬！”

长安叹息道：“我们也指望不上那洋人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了。以前的那个大帅还顾及洋人的面子。可陆懋琦是个软硬不吃的货色！”

曹太太咬牙切齿的恨道：“我们就等着学生们发传单了。事情要是闹了起来，陆懋琦肯定招架不住的！本来，很多人对他当上大帅就很不满。如今，他又失了人心！哼！他简直是自取灭亡！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吧！”

长安道：“传单发出去，上海滩的抗日人士们、慈善机构们、教育机构们就会立即得到消息！那些人肯定会联合起来，去大帅府里讨要我们曹家的血汗钱的。我们既然已经表明了抗日、慈善的决心，他们肯定会支持我们的！”

曹太太拉住了长安的手，感慨道：“也只有你能想出这种办法了。这个方法要是成功了，我们曹家既可以要回损失，又可以竖立形象！”

长安道：“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曹太太道：“晚上的时候，春霖和春曦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先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俩人。春曦要是知道了，嘴不严，泄露出去，反而给我们添麻烦。”

长安答应着。曹太太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去医院里看一看张成。这两天，我一直没有去医院里，免得让他觉得我不管他了。”说完，便上楼换衣服了。

等曹太太出门以后，她走到了电话跟前，给娘家打去了电话。姚太太接了电话。她告诉长安，长白和淑娴的婚礼推迟了。如今，大街上到处都是喊口号的学生们，交通实在拥挤，所以等过一段时间再准备婚礼。长安安慰了母亲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琢磨着晚上怎么把五大箱子的传单送到阿超那里。她想起了商号里看门的两个保镖。于是，她给商号里打去了电话，嘱咐那两个保镖吃过晚饭就赶到公馆里。

曹太太去教会医院里看过了张成。张成觉得心里很安慰。曹太太从病房出来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医院，她找到了负责给春霖诊疗的那个洋大夫。她表明了身份，仔细的问询了春霖的病情。

洋大夫把春霖的病案叫来了，交到了曹太太的手里。他告诉曹太太，春霖按照他的治疗方案，已经接近痊愈了。曹太太听完以后，觉得心里踏实了。她叮嘱洋大夫一定要保密。那洋大夫要曹太太放心。曹太太出了教会医院，刚准备上自己的汽车，突然看到了峨眉春夫妇。她很好奇，眼瞅着峨眉春夫妇走了过来。

峨眉春和欢喜月看到了曹太太，俩人的脸色跟着变了变。欢喜月低声对丈夫说了几句。峨眉春故意装作没看见曹太太，搀扶着娘子的胳膊，准备低头过去。可曹太太却偏偏上前拦住了俩人。她用高亢的声音喊道：“这不是欢喜月戏班子的人吗！”

峨眉春和欢喜月眼瞅着曹太太挡在了跟前，只好停下了脚步。曹太太故意冷笑道：“苏细烟和春曦结婚以后，你们就没有动静了。也难怪……你们好不容易把细烟打发了出门，你们哪里还有什么心事呢！”

峨眉春道：“曹家太太，细烟既然和春曦关门过起了小日子，我们当然不能去打搅了。”

欢喜月道：“只要春曦和细烟能恩爱，我们就放心了。曹家太太也应该像我们一样，不要对春曦和细烟斤斤计较的。”

曹太太明显的感觉到峨眉春夫妇说话的口气硬朗了很多。她猜到，夫妻俩人肯定都知道了曹家的事情。于是，她冷笑道：“我已经想好了……春霖和长安去香港做生意。我把家里的那套公馆卖掉，跟着春曦一起过！将来，春曦是要给我养老的！”说到这里，便故意昂起头，目光看着远处缓缓走过的一辆电车。

峨眉春和欢喜月听到这话，心里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峨眉春道：“曹家太太，我们以前不是约定好了吗！细烟和春曦结婚以后，不能踏进你们曹家大门半步！如今，你怎么出尔反尔了呢？”

欢喜月接口道：“当初，你跑到我们戏班子里大闹了一场，当着众人的面，逼着细烟和你签了契约！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们曹家既然靠着诚信起家，总不见得你违背了曹家的老规矩吧！”

曹太太没有回过眼神，道：“我当然记得。可你们搞清楚！我并没有要细烟进我的家门。我作为春曦的亲妈，我有权利去春曦家里住！当初，契约上可没写……我不能住进春曦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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