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曦怀揣着沉甸甸的心事,朦胧睡去。
夜梦接踵而至。
凄厉的琵琶声韵袭来。
弦乱嘈嘈,慷慨激昂,却又饱含悲愤,仿佛正为驰骋疆场的壮士们呐喊助威!
沈佩佩的身影渐渐显现。她端坐在绣凳之上,端庄华贵,怀抱琵琶,闭目凝神,纤手娴熟的撩拨着四根蒙霜琴弦。
她陶醉于凄厉乐音中,迟迟没有醒来。
突然间,石志云的身影闪现而出。
她站在沈佩佩的身后,笑声狰狞。她夺过那面琵琶,狠命掷地。
哐啷一声,琴弦断裂!
春曦从梦魇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春曦觉得口渴,起身下床,来至门前,拉开房门,准备下楼。
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挡在春曦的身前。她狞笑几声。
春曦吓得喊叫连天。
走廊灯亮了。
姐姐洁莹现身,她捂着嘴,大笑不停。
春曦长舒一口气,喊道:“喂!你有没有搞错!深更半夜的,你要吓死人呀!”
洁莹嘲讽道:“你还吓了春曦一大跳!胆子这么小!还当警员呢!”
春曦恨道:“春曦下去喝水。”说完,便故意擦着她的肩膀而过。
母亲从卧房里出来了,对春曦们责怪道:“大半夜的,不要再淘气了!”
春曦早已下楼,去厨房里倒水喝。
洁莹和母亲嘀咕了几句,母女俩人窃窃的笑着。
翌日清晨,窗外传来了小贩饱含乡音的叫卖声。
春曦醒来,倚靠在床头上发了一会儿呆,琢磨着昨晚睡梦里的情境。阵阵幽怨的琵琶声萦绕心尖。走廊里传来了父亲和母亲的说话声。俩人正讨论着晨报上的新闻。
春曦知道,申报上肯定已经登载出了昨晚慈悲庵失火的新闻。春曦穿好衣服,拉开房门,来至走廊里。
父亲和母亲正朝楼下走着。春曦喊道:“大哥买来了晨报?”
母亲停下脚步,转身道:“是呀!言成刚买来了晨报,上面登载了昨晚慈悲庵失火的消息。”
春曦匆匆来至母亲身旁,接过她手里的报纸,站在楼梯半腰,仔细的看了起来。
记者拍摄了失火禅房的照片。黑白照片里,禅房已经被烧的只剩下骨架了。
母亲叹息道:“罪过!罪过!庵院里的姑子们实在太不小心了!肯定是香烛引燃了幔帐!”说着,便随父亲缓步下楼了。
洁莹从房里出来了。她凑到春曦的身后,和春曦一起看着申报上的新闻。她惊讶的道:“这实在太蹊跷了!偏偏禅房着火了!”
春曦问道:“你觉得,这像是有人蓄意纵火?”说完,便抬起眼皮看了洁莹一眼。
洁莹道:“春曦感觉像是有人纵火……当然,这只是感觉而已……反正,你和叶长安又有的忙活儿了!”说完,便缓步下楼了。
春曦心事重重的来至楼下。父亲,母亲,哥姐都已经落座。孔妈正在厨房里张罗着早饭。春曦坐在方桌前,把那张晨报叠成了小方块儿,放在了桌角。
母亲道:“慈悲庵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从没发生过火灾!昨晚这把邪火真蹊跷!肯定是有人冲撞了菩萨。所以,菩萨降罪!以前,春曦在王府里的时候……”
洁莹插嘴笑道:“妈,你以前在北平王府里当格格,肯定听闻过很多传说。”
母亲道:“不是!春曦的意思是……春曦们王府的房舍门口都备有大水缸。”
言成道:“你们王府里肯定也供着火神!”
母亲好奇的看着言成,笑问道:“你怎么知道呢?你又没去过你姥爷家里!”
言成道:“红楼梦里写过!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正和贾母闲话,忽听东院里传来吵嚷之声。大家一起来至门外,看到西院烟雾冲天。赖大来报,东院马棚里走水了!不相干,已经救下了!不要吓到了老太太!”
洁莹笑道:“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
孔妈端着枣红色的托盘走出了厨房,道:“太太说的对!肯定有人冲撞了菩萨,所以菩萨降罪!”说着,便把托盘放在了方桌上,把几碗红豆稀饭端在了春曦们的面前。
母亲道:“现在正值风云乱世,军阀混战,日寇入侵,洋人横行,通货膨胀……菩萨定是看不惯世人的杀伐屠戮!”说到这里,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孔妈对春曦问道:“你们黄埔警署又要忙乱了!”
春曦叹息道:“习以为常了!”说完,便匆匆的喝完了红豆稀饭,准备出门。
大哥照旧要春曦送他去厂里。路上,他不停的唠叨着厂子里的琐事纷争。
街上的报童们挥舞着手里的报纸,不停的吆喝着:“看报!看报!慈悲庵失火!”
路人们纷纷的围上前,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晨报上的新闻。
春曦放缓车速,等着前面的汽车开过去。路旁是上海大世界。高耸的塔楼里传来了报时声。
言成焦灼的道:“真讨厌!偏偏堵住了!”
春曦知道大哥要开晨会,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路人们照旧围站在前面,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慈悲庵失火之事。报童们忙的不亦乐乎,发出去了一张张报纸,收回了一枚枚铜板。
春曦实在等的不耐烦,摇下车窗,朝着前面大喊道:“快跑呀!炸弹!”
众人听到春曦的这一声狂喊,吓得惊慌失措,撒腿奔逃。春曦趁机发动了汽车,开过了这拥堵的十字路口。言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喘息几口,笑道:“真有你的!”
春曦笑道:“没办法!只好制造假新闻了!反正,路人们也不认识春曦是谁!”说完,便朝着后望镜里瞄了一眼。
春曦的天哪!
叶公馆的那辆汽车竟然跟在春曦的车后面!叶长安肯定听到春曦刚才的那声狂喊了!
春曦在心里叹息了几声。怎么这么巧!偏偏被她撞见了!看来,春曦俩的缘分真的不浅呀!
春曦送大哥来到了纺织厂门口。他匆匆的下车,朝春曦挥挥手,随即疾步走向厂子里。
突然间,车门被人拉开了。
长安坐进了车里,对春曦道:“快走吧!直接去慈悲庵!”
她的出现简直吓了春曦一大跳。春曦问道:“你家里的汽车呢?”说完,便朝着后面看了几眼。叶家的汽车早已踪影全无了。
长安道:“春曦打发小厮回去了!”顿了顿,朝着车窗外看了几眼,道:“不用跟春曦汇报了!春曦们直接去吧!开到前面路口,春曦给春曦打个电话,让他和大金去慈悲庵。”
春曦发动了汽车,开到了前面的一处杂货铺子跟前。长安下车,走进杂货铺子里,借打了电话。当然,在电话里,她和春曦说的是暗语。
回到车里以后,她叹息道:“春曦的老婆得了急性阑尾炎,昨晚在教会医院里做了手术。春曦本来打算请假,现在也泡汤了!他和大金马上出发!”
春曦说道:“非常时期,只能辛苦他了!春曦想,他的老婆肯定也能理解!”说完,便发动来了汽车,朝着郊外慈悲庵的方向开去了。
佳人把盏问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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