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坐在崖边的男子猛然间重重咳了几声,他身旁的积雪上溅上了几点血迹,想来是他伤势加剧,开始呕血,如此竹词在瞧清楚,那男子的背影极为佝偻显得像是个年岁极大的人,但是从他的声音瞧来却仍旧年轻。
能够如此,除了重伤弥留,基本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
见到这男子如此,那女子身形猛然一颤,似乎就是要朝前走几步去抱着那男子,却被她身旁站着的男子一把抓住手腕,生生将她定在原地,即便她跟那坐在崖边的男子之间仅隔了几步的距离,却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般,胜过拦着牛郎织女的银河。
而阻止她的那股力量,就来自他身旁的那个男子。
此时那坐在崖边得男子身形已然开始逐渐变得喜欢,他身周开始泛起淡淡的浅红色光点,那些光点围绕着男子的身躯飘动片刻,就是开始飘向远处,似乎它们的离去,也带走了那男子的生命,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身形也是越来越虚渺。
那女子蓦地哭喊一声:“不要!”
就是强行挣脱了身旁男子的手。
“小雪!”
竹词听得出那男子声音之中所带着的浓浓惊诧和愤怒,他再次伸出手,直接抓住那女子的后颈,女子还未来得及走出几步,已然是再次被那男子拽回怀中,与此同时那男子朝着崖边的位置抬起手,而手掌处蓦然爆发极强烈的白光。
那白光猛然间包裹住了整个断崖,同时响起那女子惊慌的叫声,竹词心中狠狠颤了一下,之前因为乍起强光,她抬手遮住眼睛,后而再次看过去时,白光已然是散去,而此时那崖边,已然是只剩下两个人。
他杀了他
“小雪,我说了不要让我不开心。”
“你不听话。”
竹词缓缓站起身,浓浓愤怒和恨意从自己身体某处开始不断出现,并且在逐渐摧残着自己脑袋里仅剩还可以思考的理智,似乎那个女子身上的全部感情都被传染到她的身上。
“你你杀了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男子的背上,有两个极小极淡的光点,在不停闪烁,竹词在起身之后,怕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目此时已然是一片猩红,脸上也出现了几道不规则的纹路,而她的两眼直勾勾盯着那男子。
这股恨意是属于她自己的,还是属于别人的是她本身就经历过,还是别人的经历,后而将这股恨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但竹词已然无法再维持属于自己的思索,整个脑海已然被那个声音给完全充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
竹词双眸蓦然间亮起一丝血光,越来越盛,而那个男子后背处的两个光点也变得越来越明亮,而这两道亮光在竹词看来,格外刺眼,她此时仍旧保留着浅薄意识,却已然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行动,只是看到“自己”缓缓抬手,两道血色光刃在自己的手中缓缓旋转,随时都有可能朝着那男子之处射出。
不对
不对!这不对劲!
竹词想要阻止自己这样的举动,因为她猛然间想起来为何自己会觉得这片浓雾有些熟悉,当年在那地心世界的时候,自己就曾经是陷入这样一片幻境之中,当初她手中的那两道血色光刃是朝着轩辕祸推出去了的,而后她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三具冰雕。
如今为何会再度出现如此一副一模一样得幻境?
在诱使她再度向轩辕祸发动攻击。
“能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我觉得很开心。”
“我也一样,不过现在可不是你沉迷于如此幻境与我相谈的时候,待得回到昆仑山,你去找到玄碧琴,我们再做详谈。”
“幻境?”
“恩,你体内那些封印为了突破精致而为你而设得幻境,我的灵识还封存在玄碧琴之中,如若不是这幻境使然,我也无法与你交谈。”
“它真是无时无刻不在钻空子”
“我相信你可以自己突破这道幻境,因为那道封印虽然强大,但是毕竟是你父亲留给你得东西,而且如今你才是他们的主人,就像是如今你已然是成为玄碧琴真正的主人一样,追根究底,它是无法真正伤害到你的,只要你不愿意。”
这种幻境是那封印趁着自己心思低落,钻了空子,那么自己只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不会让它继续操纵自己的意识。
其实从当年得到玄碧琴的时候开始,即便是有着阿玄在,玄碧琴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于自己心绪的搅动,而且似乎是当年得那些撩拨,使得自己体内所封存着得封印感觉到有可趁之机,如今琴断,那股封印便是一直在借助玄碧琴的力量在不断阻挠自己心性变动,从而获得破封的机会。
但是竹词不可能舍弃那部分属于玄碧琴的力量,不说那些力量本就是属于她的,如今竹词的修为,以及能够以仙身掩盖魔身,都是靠着玄碧琴的那部分能力,而且这股力量也早就融入她的躯体,无法再分割出来。
所以竹词能够做的,只是竭力遏制自己心中的戾气。不让那封印得到可乘之机。
可是
“再回首故人已矣,魔印现众叛亲离。”
“阿词。”
有个声音从头顶响起,但又似乎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竹词一怔,听到这个属于故绪的声音,她之前一团乱,想要竭力平息下来都无法平息的心绪是蓦然间恢复了平静。
“不管是当年受过重创的昆仑山,还是现在的那些事情,总是会好起来,不会一直坏下去。”
“会好的。”
其实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也不是自己的魔身败露,被那些自己本就不曾相识的人所唾弃厌恶,或许是竹词一直在害怕如果自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么自己仅有的那些对自己好,愿意跟自己说话的人都会逐渐不喜欢自己。
但是她似乎并不是很需要担心这些事情,因为师父,师兄,还有阿绪,他们都不会在意自己究竟是魔族,还是仙人,他们在意的只是她还是竹词罢了,当年师伯江调离去之前,话语中曾提醒自己不要过于纠结一些事情,或许就是在指如今这些事吧。
竹词心中缓缓平静,意识也是越来越飘忽,而随着意识的不断飘忽,身体上的感觉也是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真实,这是她心绪平定,那些封印之力无法再对她造成阻碍,或者说无法再在这个时候扰乱她的心绪,也只得作罢。
而在此后,竹词再没有其他感觉,似乎在此跌进黑暗之中。
恍惚之间,她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都在低声喃喃。
女声说:“我会让你后悔。”
而男声却在说:“你总会知道这场赌局,究竟谁才是赢家”
但这两道声音都被另外一股声音给完全掩盖下去。
“阿词,阿词。”
而在完全从那幻境之中走出来之后,竹词睁眼,第一眼便是看到半跪在自己身前,浑身湿漉漉,静静看着自己的故绪。
“好了?”
见得竹词醒来,故绪笑笑,只低低问道。
竹词有些不好意思得点点头:“恩。”
每次她都会无缘无故陷入某些幻境或者说是梦境之中,怕是故绪也从一开始的担心惊惧,开始慢慢变得习惯熟悉了吧。
对于这些事情有些过于不好意思,竹词也没有多说,只是想到之前老巨树说故绪乃是将璧月扔回了镜月湖中,大概是想要将她那个如今已然狂乱的神魂束缚住吧。
想着,竹词就是看到了在故绪身后不远处那个跪坐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只不过如今的璧月神情有些许呆滞,不知道神识是恢复了几成。
而在竹词看过去之后,璧月似乎是感应到竹词的视线,很快抬眼看她,原本呆滞的眼睛如今变得极为坚定,她微微张嘴,静静道:“词姑娘,阿祀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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