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宾客们酒酣耳热之时,下人却禀报宸王来访。
老夫人热情洋溢吩咐:“宸王来得倒巧,请他进来喝杯喜酒吧。”
下人领命而去。
陶夭夭惊诧他师父和玉郎一直互不顺眼,如何还有了走动。
玉郎则生出不好的预感。
母亲话已当众发出,玉郎也不便出去阻拦。
他忐忑不安的盯着门口,思忖着赵玉瑾不会是瞅准机会来当众提亲?
却说赵玉瑾弄清侯府正在喝认亲酒时,顿时脚步轻飘飘了,一颗心如浸润在蜂蜜里,差点忘了他来侯府是干什么。
这老夫人办事,果然靠谱。
可他今日到访不是求见老夫人。
他要见的是玉郎。
眼看他和陶夭夭八字就差一撇,居然被陶清婉捷足先登。
灵堂走一趟,他就多了个王妃。
他本是心急火燎赶来通知玉郎情况有变,说陶清婉已被他母妃接入皇宫的事。
赵玉瑾面带和煦的春风到宴客厅讨了杯喜酒喝。
老夫人也给他引见了自己认下的女儿玉夭。
陶夭夭促狭地笑着,观赏着她师父在那里表演“初见”。
她确定这人演技炉火纯青,完全不在那老夫人之下。
赵玉瑾舌灿莲花对玉夭姿容大加赞赏,又恍然大悟指着她道:“哇,原来小姐就是写出《珠玉集》和《漱玉集》的玉夭大才女,真是无限景仰,失敬失敬。”
他转头便对老夫人一顿奉承猛夸,摆出真心实意艳羡的嘴脸,道:“老夫人得此才貌双全的女儿,真是光耀门楣,羡煞旁人。”
一时宾客炸了锅。
天啊,此玉夭是彼玉夭!
那个盛名远扬奉贤妇孺皆知的才女是她!
谁都听说过玉夭其名,珠玉集和漱玉集更是如雷贯耳。
可压根没人把眼前这个美若九天玄女的姑娘,和那著书的玉夭联系起来,也只当是同名同姓而已。
毕竟同姓单名,重名的机率实在太高。
如今听了这话,人们立即联系起了那几首《赠玉郎》,顿时就笃信:这便是那个才女。
依据便是,若这女孩养在侯府,自小和玉郎一块长大,心仪玉郎那也是情理之中,奈何世俗所迫不得相爱,这才有了那些哀怨凄恻的绝唱。
一时间,宴客厅的人脑里都自动排演起豪门虐恋伦理狗血大片。
众宾客七嘴八舌向老夫人道喜,说得此女儿当真是侯府之幸玉家之光。
弄得老夫人心里五味杂陈。
才女玉夭大名如雷贯耳,可她真不知道会是那混青楼的少年郎。
直到这时她才弄明白此玉夭便是彼玉夭,自己居然误打误闯捡了个名满天下的大才女当女儿。
她偷瞥玉郎神色,发现他对赵玉瑾及宾客的话并无任何惊诧,显然是早知道的。
老夫人心内波涛翻涌,脑里一万匹马奔腾呼啸而过。
能写出如此著作的人岂止是绝顶聪明,怕是文曲星下凡!
自己竟然对玉郎说陶夭夭溺水头脑受损影响子孙……..
看在《珠玉集》和《漱玉集》的份,自己是不是该原谅陶夭夭去妙香楼的胡闹之举?
女大十八变,夭夭出落得比曾经更加清丽脱尘,让人见之忘俗,也难怪玉儿对她一片痴心…….
我该怎么办!她想哭还不敢,人多,要脸。
木已成舟!老夫人的心瞬间被巨大的伤悲填满。
赵玉瑾要是知道自己几句话,让老夫人如此一段心路历程,怕是肠子都要悔青。
酒过几巡,赵玉瑾借恭喜玉郎之机,低声道:“玉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心照不宣前后告辞去了小院,陶夭夭总觉得这二人鬼祟,忍不住悄悄跟在这二人身后。
玉郎转头,吓得陶夭夭闪身躲到了回廊大柱后。
玉郎对着空空的回廊微微一笑,道:“夭夭,我和你师父有政务要谈,你且一边玩去。”
他并未看见她,但他五感极灵,更何况她的足音。
“小财迷,不许偷听。为师要说的是机密要事。掉脑袋的事!”赵玉瑾也回头恐吓道。
陶夭夭听了二人这话,知道听不到墙角了。
她大大方方地走出藏身之地,冲赵玉瑾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小财迷?刚才不知道是哪位在众人面前夸我是大才女。变脸可真快。”
赵玉瑾的眼光定在了陶夭夭锁骨间那颗木珠子,微眯了下眼,暗忖,自己还在哪里见过这珠子?
这珠子玉夭日日带着,他也没觉有什么特别,但今日再见,便觉刺眼。
玉郎伸手把陶夭夭肩膀扳向后方,推她离开。
赵玉瑾的眼光被他手腕那串珠子烫了一下,阴沉着脸扭开了头。
玉郎何等眼色,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把赵玉瑾带到书房,拴了门,自己却倚在窗前,看着陶夭夭磨磨蹭蹭离开,道:“王爷,请讲。”
赵玉瑾只好从阴郁里暂时走出来,斟酌词语道:“相府的事有了些变故。陶清婉已被我母妃接至宫中居住。”
玉郎眉头蹙起来,奇道:“你母妃此举为何?”
赵玉瑾艰难权衡,最后还是实话实话了,毕竟宸王大婚,是能瞒过去的?
玉郎脸浮现个古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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