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谧,灯下的陶夭夭也很安静。
她一杯接一杯啜饮,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玉郎也不聒噪,只静静看着她。
他看得出这人眉梢眼角都是心事,因此狠下心不制止她喝酒。
潜意识希望她醉后能放松戒备,主动或被动泄露她为何而痛苦。
看她眼神迷离,醉态明显了,他才果断拿开酒壶。
陶夭夭大为不悦,扑来抢救酒壶。
玉郎身体未动,手臂迅速举起了壶,让她的手抓了个空。
醉态明显的陶夭夭索性撒赖抱住了他的腰,阻止他带着酒壶离开。
玉郎好脾气地哄又变成了小孩的她,道:“这个不好喝,我待会给你拿琥珀。”
“琥珀才多久啊,不许挖出来!”陶夭夭居然还能算时间。
玉郎就奇怪这个人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他研究陶夭夭那眼神、动作、语气、脸色,都跟次醉后一样,十足的孩子气,于是试探问:“你醉了?”
“没有!”她很果断回答,语气有种不快。
玉郎放心了,她次也是这么回答的。
这就是妥妥的醉了。
“没醉就好,那你把手放开啊,我们说会话好吗?”
玉郎低下头,对着孩子似的夭夭温言软语。
那人双手还箍着他的腰,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不放。还我酒。”陶夭夭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坚决道。
玉郎忍俊不禁,伸手掰她的手臂。
陶夭夭却以为他要带着她的酒跑路,蛮横的把他抱得更紧。
玉郎笑着并未真使劲,陶夭夭却是用了蛮力抵御,不消片刻,抱侧腰的陶夭夭莫名其妙的已经在他怀里了,一颗小脑袋死死贴在他胸口。
玉郎平举着一双手,对这个局面颇为费神。
温香软玉在怀,联合了前三次微醺的记忆,他一颗心跳得有些急促,面色潮红。
陶夭夭突然扬起小脸道:“哥哥喝醉了。”
玉郎心里想“怎么可能”,低头看那个小孩一样的“无赖”,道:“没有。我又没喝酒。你抱着我……热。”
“你的心跳,喝醉的样子……”
陶夭夭终于松了手,把耳朵再贴到他胸膛验证自己所言非虚。
这个时候的她身那股冷冽没了,眼神中的落寞也没有了,玉郎正暗叹酒是个好东西时,陶夭夭却突然转移了注意力,起身就捞他手的酒壶。
玉郎站起来后退一步把酒举得高高的,陶夭夭伸手够不着,直接下床来纠缠,跳着去捞酒,蹦了几下脚底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突然就哭了,委屈得不行。
玉郎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了:“给你酒,给你。”说着把她抱起来放到床。
陶夭夭的眼泪似开闸了,任他怎么劝说都关不了水龙头。
他往杯里倒了浅浅一点酒,递过去时却鬼使神差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喝一杯。”
陶夭夭止住眼泪,可怜巴巴望着酒杯。
“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玉郎自己都惊诧这是问了个啥玩意,不是该问为什么要跳水,但是这话已脱口而出,刹不住了。
可能他心里千百次好奇,夭夭真是和从前太不相同,一副被人夺舍身的模样。
陶夭夭听了这话居然是歪了歪脑袋,眼神迷惑,愣愣地思索了好久。
玉郎的心无端一紧。
这也要思索?
是喝得太多醉得太厉害?
她的眼泪突然如断线的珍珠。
这是想起她是谁了?
还是忘记她是谁了?!
玉郎满腹疑问,忍不住手忙脚乱地把那杯酒往她手里凑。
陶夭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攥住了酒杯,把它往口里送,可好像灌进去的酒都从眼眶溢了出来。
玉郎哪里看得她这个样子,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去抹她腮边的泪,道:“你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你快快乐乐就好。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照顾你的,一辈子。昨天是我不好,你喜欢酿酒就酿,侯府成酒坊就成吧,叔叔们还归你差遣,不哭,不哭了,乖。”
陶夭夭虽然醉酒,但心底也还是明白的,只是这明白偏了点方向。
她还能勉强思索“一辈子”,却发现有个问题:哥哥可以管我一辈子,可是嫂嫂愿意吗?这么一想,心里又黑暗一片。
陶夭夭的眼泪更加汹涌,她觉得自己竟如此多余,在相府里多余,在侯府还是多余。
玉郎更慌了,以为她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保证道:”夭夭不哭,乖。我说的是真的,你什么都不用怕,天大的难事都有哥哥顶着,我不会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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