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的后堂,左北宸将方拿在手上的茶盏,又一丢磕回了桌面。紧随着“啪”地一声响起,一掌重重地拍向桌面。一直温文的他,却是再也忍不住,暴怒了起来:“你们当初到底是怎么办的事?”
这一下,吓得紧跟在一旁的梁虎,心颤得厉害。原本就低着的头,这下是垂得更低了些。嘴唇蠕动了下,终是,没敢回话。
“怎么,现在却是又学会装聋作了?”左北宸凤眼一眯,声音森冷的可怕。
而左北宸的这一眼,对梁虎来说,不啻如芒刺在背,虎躯一颤,哆嗦了半天,终是嗫嚅地道了一句:“小人不敢!”
老实说,他真是懵了——
有听说过,来县衙冒领财物的,可有谁听说过,还有来县衙冒领尸体的?
方才,被带着去见过尸首的高氏,一路啼哭着,又被带到了大堂上——
高氏确认那具从安乐坊沟渠里,捞上来的尸首,正是田三无疑。
只是,接下来,对于林家灭门一事,她却是言辞绰绰,依旧矢口否认。说,不仅不知此事,更无人去田家报过丧。
所以,他们一家人,完全是被蒙在了鼓里。根本就不知道,一年多前,田晓蕊就已经身死。直到,今天才——
说着,那高氏免不得又恸哭了一回。
听了这话,别说左北宸不信,就连堂上的一众衙役,都觉着眼前看似可怜的高氏,这谎撒的并不高明。
按着县衙的规定,小到认领失物,大到案件中尸身的认领,无一例外,都需在册子上签字画押。唯一的不同是,签的册子各有不同罢了。
此刻,面对高氏的抵赖,有那识得眼色的书吏,早已将册子寻出,取了过来。还特地翻到,当初林家老宅一案,死者家属前来领取尸首的记录中,田晓蕊尸身认领签押的那一处,小心地递了上去。
左北宸看了册子一眼,一扬眉,问那高氏道:“田高氏,你姓名何如?”
高氏听得问话,抬头看了堂上的左北宸一眼,在报了个名字后,又迅速地垂下了头去。
左北宸听后面色阴沉的可怕,“啪”地一声,就将手中的册子抛出,扔到了那高氏的面前,冷冷地道:“大胆刁妇,这册子上,明明就有你当时签字画押的印记在,竟还敢狡辩!?”
高氏吓得浑身颤抖,只是不敢上前拾取,丹瞟了那密密麻麻的册子一眼,便缩回了脖子,脸色发青的可怕。可,此后,她只知慌张地频频摇头——
“老爷问你话呢,还不速速答来!”
有那执笔的书吏,捧着册子上前,又让高氏看了一回,厉声催促道。
“不,不,不是的——”
高氏身体如筛糠般抖个不停,连带着回话的声音,也发起了颤来:“回,回大人,民妇,民妇本就不识得字,又,又怎会在这册子上签押。大,大人若是不信,大,大可派人至栎阳县查访,民妇,民妇绝不敢欺瞒大人。”
别论高氏识字一事真假如何,那指印无一能对上却是真!
回想到当时堂上,别说左北宸懵了,堂内的一众人等,皆都是一脸的懵逼——
所以,此刻梁虎虽觉得心里冤得慌,可除了低头默默承受着左北宸的怒气外,绝不敢吭声抗辩半句。
如今,出了此等的蹊跷事。说穿了,这就是他梁虎和手下这一班兄弟的失职。
这个错,他认——
“查,给我彻彻底底地查清楚,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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