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是来年春天,这一日,伊三公子听到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伊家院子里乱哄哄,忽然之间多了很多人的样子,但是,伊三公子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于伊三公子来说,外面的世界再热闹,也是一个与己无关的世界。
伊三公子翻了一个身,忽然看到自己案头多了一盆白色的绣球花,白色花瓣丝缎般羞涩地欲展还褶,伊三公子坐起身,扯了一片花瓣,指尖揉错起来,娇嫩的花瓣慢慢碎了,灰一样沉默着零落于地。
伊三公子忽然心机一动:花?哪里来的花?伊家前前后后,除了枣树还是枣树,要说有什么花花草草种植的话,也就只有稀疏几株狗尾巴花了。
今日这盆绣球花,登堂入室而来,明人而降,仙气缭绕,就连那花盆也在细密密的纹路里,写着精心与雅致。
这,岂是自家枣林的出物?
伊三公子陡然站起,朝房外狂奔。一出门,偌大一个院子闹哄哄的,到处在张灯结彩、搭棚摆桌,院子里五六个正在干活的人,竟是一个都不认得。
伊三公子有些纳罕,疑心自己梦游到了哪里,他低头看看自己,披头散发、宽衣广袖、跣足倒屣,还真像梦游的样子。
伊三公子仔细看看院子里的人和物,好在还能认出自家那几棵歪脖子枣树。
恰此时,院门处闪进一位伊人,怀抱一盆雪白的绣球花,那绣球花像一盏明灯照亮伊人空谷幽兰的容颜。
伊三公子忽然之间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起来,他咧咧嘴,又抽抽鼻子,双手一抹脸,发现抹了两手泪。
可心抱一盆绣球花,站在伊家院门处,正不知该把花盆摆放哪里,就看到院子深处伊三公子傻傻地站着,脸上湿漉漉地,像是刚哭过,又像是洗了脸没擦干。
可心留意到伊三公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光脚汲鞋,想想应该是后者伊三公子刚起床,洗了脸,还没来得及擦。
伊三公子望着院门口那张容颜,痴了,呆了。那是一张可以勾自己魂、摄自己魄的容颜,是轻轻吐一口气就可以让自己甘心像风一样飘散的绝代容颜。
“花妹,把花放墙边就好了。”院门处跟进来伊家老二伊让,他左右手各抱一盆绣球花,不过是粉色的。
伊让边说着,边瞟一眼伊三,然后走到墙角将花盆放下。可心跟过去墙边放花盆,伊三公子竟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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