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街的临水坊花店,在可心的精心打理下,生机盎然,井井有条。
临水坊门口每天都摆满大盆小罐,里面全都是花,盆栽的、插瓶的,高高矮矮,绿叶的、开花的,竟然有序,毫不杂乱。虽已近深秋,北风开始吹起,很多花叶开始凋零萧瑟,临水坊门口却依旧姹紫嫣红,杜鹃、茶花、素心梅、三角花、一品红、君子兰、天堂鸟等竞相斗妍,观果类的金橘、代代、佛手等也不遑多让。
只是最近有一件事情很令可心很头疼:有个黑衣少年,总是或骑或牵一匹黑马从北大街穿街而过。这种打马从闹市而过的纨绔子弟,可心也是见惯的,并不以为杵,何况,这个黑衣少年至少还懂得大街上人多时按辔缓行,或者跳下马来牵马而行。
可心所头疼的,是这个黑衣少年每次从大街上穿过时,总会引起人们围观,尤其是引起少年男女对他的追逐,杂乱、拥挤的人群常常会踩翻临水坊门口的盆盆罐罐,将花枝碰翻在地,甚而践踏,弄得门前一片狼藉。
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十来天,未见稍缓。为此,可心不得不开始锻炼耳力,全神贯注地倾听北大街东西两头的马蹄声。
初开始,可心只能辨别出奔行的马蹄声,如若马儿是被主人牵着,随在主人身后缓步而行时,那轻轻的“得得”声可心就会觉得难以捕捉。
而最让可心苦恼的是,她还得学会从各种马蹄声里辨别那匹小黑马的声音,这个于她这个卖花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有些太难了。
无可奈何下,可心的对策只能是经常出门查看一下,一旦听到马蹄声,无论是不是黑衣少年和那匹小黑马,她都立即奔出门去挪移那些容易被围观和追逐人群踩踏的鲜花和盆罐。
故而,可心虽也有几次见过那少年和那黑马,却从来都是慌慌张目光在人群里睃个黑色的影子,就赶紧忙着搬移盆罐,竟没一次细看过少年的眉眼。
不然的话,她又该会笑得掩住嘴,或者趴在门框上了,因为她一定想不到,那个或打马奔驰、或牵马徐来的黑衣少年,正是那日跌进艾溪后,手足并用才爬上岸的“龟龟”少年。
自从有了河曲马小黑,二殿下闾丘闵幽时常出入马市。而从流华邸前往马市,北大街是条必经之路。
二殿下闾丘闵幽不惜重金,给小黑购置了很多马饰,金属的、玉石的、华锦的鞍鞯、锦韂、流苏、攀胸、当卢、络头等,装扮得小黑愈发气傲神武。加之小黑四蹄雪白,闾丘闵幽骑着小黑打马飞奔时,小黑的四蹄便如追云逐月,炫人眼目。
一时之间,那个剑眉星目的黑衣少年腰悬一柄短剑,或牵或骑一匹神武黑俊穿街而过,马侧有时还挂一把画杆青龙戟。
黑衣黑马霜蹄,画杆红缨雪戟,成为会颖街头一道引无数少年男女竞翘首的风景。
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在意气纷发背后,在飞扬跋扈背后,二殿下闾丘闵幽有一颗不快乐的心。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