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女孩又是捂嘴一笑,道:“公子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闾丘闵幽又是一阵气恼,脸一阵发烧。
荷叶女孩忽然侧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闾丘闵幽憋着气,装作没听到,不肯答话。
“呀,不会刚好叫龟龟吧。”荷叶女孩清亮的笑声再次响起,如艾溪之水淙淙。
闾丘闵幽终于忘了眼前的荷叶女孩是他闾丘家的子民,他开始在心里诅咒眼前这个“荷叶片子”:“横,我就不信你的轻功比我还强,那么滑溜的石头,看一会不把你摔成乌龟四脚爬,横,到时候谁是乌龟,我们走着瞧!”
闾丘闵幽鼻孔里一声轻哼,和眼角的蔑视,嘴角的不甘,一起暴露了他这些心里的自言自语。
荷叶女孩却只是笑,并不着恼。很快,闾丘闵幽就傻眼了。他眼睁睁看着“荷叶片子”脱了鞋,扔进背上的竹筐,卷起裤腿,缓缓涉入清清的溪水,如一片淡绿的荷叶,袅袅婷婷,飘向对面,溪水最深处也只及膝而已
望着女孩涉水而过,闾丘闵幽怅然呆然,他的脸像天边的朝霞一样燃烧起来。
而河对岸,荷叶女孩在笑着朝他挥手作别,笑容如旭日初升,温暖柔软。
闾丘闵幽傻傻地坐着发呆。脱鞋而过,多简单的办法啊!他发现自己满脑子只有轻功,连脱鞋过河也忘了。
但他很快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兴许是自己见多了会颖的贵族小姐个个柔弱不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吟诗就是作画,遇到需要涉水时,往往是被哥哥们或者丈夫们抱着过河、背着过河,倒忘了这世间女子,还有这般健硕、晴朗,可以挽衣脱鞋、赤脚跋涉的“荷叶片子”。
那天,闾丘闵幽早早下山,又在艾溪边磨磨蹭蹭,果然就又“遇”到荷叶女孩下山归来。她背上已是满筐的山花,灿烂妖娆,如同背着一个移动的春天。
荷叶女孩见到闾丘闵幽,清甜甜地露齿一笑,旋即扔给闾丘闵幽一个山果。闾丘闵幽就着溪水洗了,一咬,很是吃了一惊,那是他吃过的最爽脆、清甜的果子,他却连果子的名字都叫不来。
他再望向荷叶女孩时,就看到她已经在岸边坐下,竹筐搁在一边,身体后倾,头仰起来享受着清凉的山风,一只手向后撑着岸沙,一只手轻轻拂掠鬓边的垂发,阳光从侧面照出她汗津津的样子。
闾丘闵幽忽然一阵失神。
荷叶女孩歇了一会,又捡了根树枝,在沙上画了起来,边画还边抬头看几眼闾丘闵幽,嘴角挂着狡猾兮兮的笑。
过一会,荷叶女孩停了花,扔了树枝,起身和闾丘闵幽作别,卷衣脱鞋,赤脚涉水,复如一片荷叶,飘然而去。
荷叶女孩走后许久,闾丘闵幽才敢走过去看女孩在沙上画了什么沙上赫然画着一只大乌龟,乌上分明就是闾丘闵幽的眉眉眼眼。
闾丘闵幽哭笑不得,竟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呛了喉咙,旋即脸红脖子粗地咳嗽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闾丘闵幽虽然还是选在同样的时间,沿着同样的路线登山、下山,却再没有遇到过那个“荷叶片子”。
最后那天,闾丘闵幽在艾溪边坐了很久,他想起了荷叶女孩那蜜糖般色泽的面庞,想起了她的各种笑:遮遮掩掩的捂嘴窃笑,忍俊不禁的伏筐而笑,初月出云的回眸一笑,清甜甜的露齿一笑,狡猾兮兮的抬头一笑
水流潺潺,艾溪的水映出闾丘闵幽的脸,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傻笑。闾丘闵幽伸脚入水,将镜子般的溪水搅乱。
次日起,闾丘闵幽决定抛开杂念,收敛心神,恢复了在练功房习武。他想,如果上天对他足够怜悯,还会给他再见那个女孩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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