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闾丘闵幽回到王都会颖已经三年了,如今的他,最热衷的事情是锻炼体魄。
本来,为安全计,王上闾丘羽和王后周致都是要求闾丘闵幽在府里锻炼,为此,特意在闾丘闵幽的流华邸,为他修建设施齐全的练功房。
只是闾丘闵幽少年心性,并不能长久忍耐困于府中的烦闷,因此,有时候,晨练的时候,二殿下闾丘闵幽会抛开护卫,腰腿绑上沙袋,攀登东叟山。
东叟山北麓山势较为险峻,虽然,闾丘闵幽自己很想从北麓上山,但是,因为他右脚脚踝有一点旧伤,医生建议他,为安全计,他晨练最好由南麓上山。王上闾丘羽、王后周致也再三告诫他,不许他从北麓登山,二殿下闾丘闵幽最后也只好屈服了。
这一天,他又是起个大早,朝东叟山而去。东叟山位于会颖东郊的艾溪畔,远望恰如一老叟垂钓。艾溪流经东叟山南麓这一段溪面无桥,当时正值盛夏,降水充足,溪水满到极致,溪面达数米宽,水流倒还不是很急,但水面的礁石都很尖凸。
闾丘闵幽一看之下心里喜欢,因为这儿正好可以让他练习蜻蜓点水的轻功。于是,他稍做准备,提一口气,瞅准了水面的凸石,一口气飞快地点过对岸。看时,虽然因为右脚不是很利索的原因,右腿的裤腿上全是泥水,但是,他心里基本还是满意的。
这时,闾丘闵幽回头就看到对岸小路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背着竹筐向溪水走来。
闾丘闵幽看了看数米宽的水面,决定为闾丘家的子民做一件好事返回对岸帮女孩过溪。他有意要在女孩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功夫,于是扎一扎腰带,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飒爽一些,稍后,提一口真气,“啪啪啪”踩水返回对岸。
不料,右脚的伤始终还是影响了他,眼看就要上岸时,少女空谷幽兰般的面容在闾丘闵幽眼前晃了晃,鬼使神差地,竟让闾丘闵幽的心一慌,他最后一脚就踩滑了,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掉进了水里,一通手忙脚乱后,人是上了岸,可两条腿自小腿以下全湿了,绑着的沙袋被水一浸,沉甸甸、冰凉凉的,还不住地往出淌水。
闾丘闵幽演砸了戏,脸上有点发烧,原来想好的“姑娘莫慌,在下帮你过河”之类的台词也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他讪讪地在岸边捡一块干燥地方坐下,解下沙袋开始挤水,只用眼角余光偷觑少女。
少女脚上是一双淡绿的鞋子,雪白的足肌从鞋帮的镂空花纹处隐约可见。双腿修长,穿一条白色粗葛裤,裤脚绣着一片淡绿色的荷叶。对襟无袖上衣,襟角也绣了一片舒展的荷叶,双臂如藕,正在
闾丘闵幽忽然就紫了脸,来了气,因为他发现,那女孩虽然侧着身子遮掩着,可还是能看出,她分明是在捂着嘴角窃笑呢。
闾丘闵幽虽是少年,平日却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不苟言笑,这与他自幼宫中长大,身边人无不对他恭敬有加有关。如今,竟被这样一个村野丫头耻笑,登时一阵气恼,他呼一声站起,发火到:“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这一吼不要紧,那女孩竟是再也忍不住,嘴也不捂了,摘下背上的竹筐往地上一扔,人在沙滩上顺势一坐,伏在竹筐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一伏身,闾丘闵幽看到她粗葛上衣背后也绣着一片漫卷的荷叶。
闾丘闵幽的脸憋涨得像一片火烧云,他悻悻地踢了几脚沙子,心里已经给眼前的女孩起好了外号:荷叶丫头片子,丫头荷叶片子,简称荷叶片子。
过一会,荷叶女孩的笑声终于小了下来。她一歪头,侧仰着脸,嘴角噙着笑,望住闾丘闵幽,初升的朝阳柔和地勾勒出她空谷幽兰般的面容。
闾丘闵幽一阵恍惚,刚才就是这张脸惊了他,如一朵盛开的白牡丹惊了奔跑着的黑马儿。
闾丘闵幽留意到荷叶女孩红唇间,两行珠贝般的牙齿整洁地闪烁,其间的声音如初莺出谷:“你问我笑什么?我在笑乌龟呢。”
闾丘闵幽一愣。
“四只手脚一起用,从水里爬上岸,不是乌龟是什么?难道还能是鱼么?”荷叶女孩说完又趴在竹筐上开始笑。
闾丘闵幽气得眼白直翻,却又无可奈何。论斗嘴,他自知不是这“荷叶片子”的对手,但是论拳头,他闾丘闵幽是不打女人的。闾丘闵幽气呼呼地重新坐下。
荷叶女孩笑够了,起身收拾箩筐。
“我,我,我可以背你过河。”闾丘闵幽依然不忘为自家的子民做点事情,虽然这个子民刚刚才取笑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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