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龄柔仰头望着,彻底痴了,那些洁白的飞翔令她原本冰冷的天空生出温暖,生出色彩,生出雀跃,生出柔软。
生一双羽翼,迎着自由的风振翅而上,这是多么美丽的生啊!
这样的梦鼓荡着她的心,让她每一次望见白鸽盘旋都会激动不已,甚至欢喜落泪。
常乐带着使团一走,司空府立即行动,开始实施他们对飞雪宫选址和建设的最后营构。
王宫西北角开出一扇小角门,美其名曰,专为进出飞雪宫的宫人、宫女、访客等的方便而开,免得他们走路绕个大圈子。
小角门派专人把守,所有进出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盘问和检查,非飞雪宫人员进出此门,侍卫队还会有专人一路将访客引领至飞雪宫,说得露骨一点,其实就是“押送”过去。
这样一来,既方便对进出飞雪宫的人员进行监控,又能避免雪国人以探访飞雪宫为由,查探王宫。
王宫侍卫队则对飞雪宫通往王宫各处的要道进行了秘密封锁,禁止飞雪宫人在宫内自由走动,实际上,是将飞雪宫与王宫彻底隔绝开来了。
这也正是当时选址建设飞雪宫时,翼国方面为什么坚持要将飞雪宫地址选在王宫西北角的原因。对于翼国方面的这层考虑,雪国自然是不清楚的。
“飞雪公主”樊龄柔对这一切却毫不知情,也毫不在意,她沉浸在对闾丘羽送给她的鸽子的欢喜中。
每天,她都小心翼翼地、一只一只亲手放飞那些白鸽,恍如放飞自己的梦想。她细心地为每只鸽子洗沐毛发,梳理羽翼,深情凝视它们的每一种身姿。她心中的梦和白鸽一起,在朝霞里起飞,又在夕阳里回归。
有好几次,樊龄柔甚至梦到自己孵出一窝白白的、毛茸茸的小鸽子,那群小鸽子一只只摇晃着,钻进她袖口,爬上她手心,甚至攀上她的肩头,这令她“咯咯”地从梦中笑醒过来。
只是,樊龄柔不曾料到,伤心会来得这么快,让人猝不及防。
当第一只白鸽惊叫着从天空坠落,迟钝的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白色的鸽羽在空中飘飞,鲜红的血从空中滴落,受伤的鸽子匍匐在樊龄柔脚边哀鸣,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樊龄柔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伸手向天空,试图将那些正在跌落的白鸽接在怀里,可她伸出去的手,却粘上几滴热乎乎的鲜血,那刺目的红色涂染了她的思维,零乱的羽毛和斑驳的血痕构成她全部的视图。
久违的惊慌毫不迟疑地在她体内复活,眨眼之间就收复了这数月来在她心中的失地,进而占据了樊龄柔那双大眼睛。
樊龄柔惊恐地看到整个世界已一片慌乱,死神正露出狰狞的牙齿,缓缓围向自己。
随着白鸽的跌落,飞雪宫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守门的两个宫人连滚带爬地逃向内庭,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确切说,是跟着一个孩子,一个走路虽然一跛一跛,却给人煞神般感觉的孩子。
那是二殿下闾丘闵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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