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本该光明坦荡。
可一年后,他的父亲被国王指责勾结“南方摩尔人”!
家族领地被收回,成员们被国王或杀或逐。
从公爵之子,沦为乞儿。
斯汀被囚禁三年后逃出,千辛万苦踏上异国船只,先是到达爱尔兰,后又找机会前往南方投奔阿尔弗雷德。
靠着敏锐反应,出色的骑士武艺,又与王储为旧识,最后得到近臣职位。
斯汀想复仇,而一位王储的支持,跟一位国王的支持,那是天差地远。
所以他无时无刻都鼓动阿尔弗雷德野心,并告诉他,
“不控制权力的王储,终有一天,将连死在何处墓园的权利,都没有。”
房间的火光,把斯汀这张脸的报仇渴望,照映的无处可藏。
接着阿尔弗雷德看向第二位亲信。
这位亲信的话跟无名斯汀差不多。
两人都提到“罗马执政官”。
这是威塞克斯王国的一项荣誉头衔。
五岁那年,父亲带阿尔弗雷德前往罗马,请来时任宗座“利奥四世”,给这位聪慧的小儿子授予此衔。
可后来父亲死去,作为幼子的阿尔弗雷德,反因此成为最大的弱势者。
兄长们对年少的弟弟,可没有父亲对幼子的耐心与疼爱。
三位兄长前后争斗,甚至差点引发内战,使王国分裂成几部。
他熬死三位兄长中的两位,二十岁就带兵出征,打败了威尔士人跟麦西亚人。
才成为最年轻的国王之手。
本来阿尔弗雷德以为再过数年,自己会继承兄长遗志,继续抗击维京人。
可一直为健康困扰的兄长,两年前,前往爱尔兰的一场旅程(妻子也跟去),最终带回一位有孕三个月的王妃。
由于许多贵族不在领内见到王妃怀孕,一时,众所纷纭。
而当这位来自“法兰克”的王妃生育健康白胖的王子后。
国王“埃塞尔雷德”欣喜若狂,不但举行祭祀,还大赦罪犯。
甚至派人到罗马,让尼阁一世给自己的孩子祝福。
一年前,尼阁一世更受到国王埃塞尔雷德请托,在罗马发出一份宗座敕令,给他的亲生儿子册封为“罗马执政官”。
这一年,阿尔弗雷德受到空前猜忌,庄园还被剥夺四分之一。
手下私兵也被命令削减,甚至好几次,国王不透过他这位国王之手,而由其他总管大臣发布命令。
这一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健康不善的国王,为了两岁的王子跟美丽的王妃,提前铺路。
铲除兄弟,成就王业?
从小学习经典的王储,不敢往这方面想,可暗杀,诽谤,流言,这些都是无形的压力。
这一次阿尔弗雷德提出,自己前来接应肯特王室,本意是想分担越来越难以碰触的机密政务,
可没想到,兄长多次明里暗里打探,自己亦欲为何?
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放自己出来,中途还派出一支斥候队跟着自己,这一切,阿尔弗雷德心知肚明。
第三位亲信的话,依然跟前两位一致。
他们聚集王储身边,一来是仰慕王储的名声跟品质,二来也希望有天,身染病症的国王死去,王储登位后,就能一跃成为王国的实权派贵族。
站队己经数年,改换立场,也难以从小王子那边得到什么好处,不如鼓动王储拼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无数人!
都告诉自己,威塞克斯的下任国王非己莫属。
自己才能对抗维京人跟其他国王。
阿尔弗雷德那颗和善光明的心,渐渐也蒙上一层无法看清的灰。
第四位亲信说到一半,阿尔弗雷德突然示意安静,接着道,“国王若离开尘世,我将以国王之手的身份,辅左侄子治理国家,我会教导他远离谣言,勤奋公正。”
权力是能鼓动人心的魔物,几位亲信前面都把话说开了,眼下王储这种教条式回应,已无法压制他们蠢蠢欲动的心。
“殿下,您难道都没想过,王子并不是国王的血脉!”
亲信之中,跟随阿尔弗雷德最久的一位“男爵”,再也忍不住。
他无视阿尔弗雷德让自己闭嘴的手势,畅所欲言,
“陛下身体不好,两任王妃都没有生育任何子嗣,第三位娶了法兰克北部诺曼第地区一位贵女,可您没听过传言吗,她跟身边的陪嫁骑士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十四岁嫁过来,之后六年都无法生育,为什么在两年前,跟随陛下去了一次爱尔兰,回程途中就跑出有孕之事?
我敢以荣誉跟性命发誓,这绝对是个野种!
先王(您的父亲),视您为王国的未来,
殿下,您绝不能让这份基业,被外邦人窃取!”
“大胆假设,无意求证”,亲信们继续对阿尔弗雷德“晓以大义”。
最后,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长气。
没同意,也没明确拒绝,但这就够了,亲信自动揣摩成想要的答桉。
阿尔弗雷德知道,这群人接下来会去联络王国其他领主跟主教,收集一切不利于王妃跟小王子的证据,还有争取地方有力者的支持。
维京人这次突如其来的入侵,变相也给阿尔弗雷德带来好处。
“肯特王”正值壮年,却被维京人给吓死,国土四碎五分。
如果强大的威塞克斯,让一个几岁还戒不了奶水的孩子带上王冠,那将引来维京人多大“觑觎”?
会是多可怕的灾难?
斯汀感觉时机成熟,又说了一声,
“殿下,这一切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王国!因为上天选中了您,‘真王’要勇于承担一切,带领诸人。”
阿尔弗雷德不想再听,示意下一个话题。
半小时后,众人聊到北方,关于诺森布里亚的消息。
因为奥兰的教堂比剑,也已经传至威塞克斯。
这时,刚才那位畅所欲言的男爵亲信,愤恨道,“这人绑了我的儿子,强求赎金,一点不似领主,跟维京强盗的行为无二。”
这亲信名叫“弗列赛思丁”,王国男爵。
儿子正是几个月前,因睡了达勒姆郡“渔女”,而被奥兰关押的骑士“班艾赛思丁”。
弗列男爵收到赎金之事后,轻视当时只是男爵的奥兰,并回以一封恐吓信,若不放人,说将请示王储,派出王国铁骑,踏平白鹰领!
奥兰收到这封信后,将其毁去,把这位骑士拉下去当苦力,再无发过第二封信去。
而随着奥兰的势力快速增长,弗列男爵清楚认识道,不请王储帮助的话,难以将儿子要回来。
其实弗列男爵能支付的起赎金,可由于这个儿子不是继承人,他虽担心,但又肉疼这些财富,因而拖着。
当听见王储提起白鹰领,他便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件事。
并将奥兰描述成绑架外邦人,强夺财富的卑劣领主。
“弗列,财富能解决的都是小事,这份赎金,我来支付。”
“您要支付这么多,那太便宜这强盗!”
“以往积累的名声,此时可以派上用场了。”阿尔弗雷德笑道。
随后他弄来鹅毛笔,写了一封长信。
交友广阔的阿尔弗雷德,将奥兰周边领主,包含维京人,甚至诺森布理亚王国中,一些奥兰听过但没见过的贵族名字都列举上去。
这些名字只为告诉奥兰一件事,
若白鹰领主能给自己面子,那将会成为自己的朋友之一,同时也会成为这些人的朋友。
友谊难以估价,希望奥兰做出让人不失望之决定。
阿尔弗雷德信心满满,王者的高傲自信他一样不缺。
本来这封信送出去,按照他的声名,也许可以把人换回来。
可弗列男爵收下这封信,看完之后,认为太过弱气,又让人续了几段,“极尽恐吓”之能事。
作为王储的亲信,靠此名声谋利,这种事几位亲信们都干过,一般少有失手,也逐渐培养出他们的嚣张。
当这封信件,于四十日后,成功送达奥兰手中时,他正在大厅议会。
听着信中所述,奥兰眉眼从凝重到不屑,大厅众人则从畏惧到愤怒。
一个还没上台,“罗马执政官”就被年幼侄子夺走,也许某天将被赶下位子的王储,跨越数国,书信之中,百般羞辱自己!
大厅之上,奥兰让南安普拿着鹅毛笔,由自己口述亲传,
“阿尔弗雷德殿下,威塞克斯国王之手,你提到的这些王国朋友,三分之一被本伯降服,三分之一惧怕本伯,余下三分之一不值一提,若想要人,再拿三十倍赎金来见!”
这次奥兰开出,一个富裕伯爵领,两年财税收入的赎金回信。
随后,又下一道手令,将这位已经沦为苦力的年轻骑士,每日杂役加重一倍,直至累死为止。
谁让本伯不痛快,本伯让他一世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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