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买伴他多年,怎不知勾践心性,当下便小心翼翼道:“臣猜想,大王现在所忧者,应是两件事。”
“嗯,哪两件?”
“其一者,乃是吴军虽退,却不知他们几时会再来犯?而且这接下来周边局势将会如何变化?其二者,乃是担心……担心那韦大夫去向……”
勾践瞪着他看了半晌,忽道:“石将军果然了解寡人。”
石买忙道:“不敢,臣只是胡乱猜测。”
勾践微笑道:“你也不必过谦……那依你所见,这两件事当该如何处置才好?”
石买道:“其实臣也是担心那韦大夫去向。他确是天纵奇才,事至如今,臣也不得不服,可若是他为他国尤其是吴国所用,恐大事不妙!”
勾践叹道:“寡人正是为此担心,想韦大夫本就来历不明,寡人曾问遍博识之士,却竟无一人知道华国之事,韦大夫或许是有意隐瞒来历,而且他还不辞而别,如今不知所踪已有半年之久,怎不叫寡人忧虑?”
石买点头道:“大王圣明……不过这事或许暂时不必过于担忧,至少臣等也未曾听说过附近几国有韦大夫的消息。”
勾践点点头。
石买又道:“不过吴军方面,细作又有消息传来,吴军竟是派出大部分兵力,直取楚国,不知意欲何为?但此事应该不假,请大王明鉴定夺。”
勾践道:“寡人也知此事,定是吴军上次奈何不了咱们,便索性出其不意攻打楚国,拿楚国出气,也免得一无所获,面上无光……”
石买道:“大王高见。夫差好大喜功,他父亲阖闾当年曾大败楚军,但因秦国多事插手,至今始终未能灭了楚国,夫差定是想突袭楚国,以期建功。”
勾践点头道:“寡人也是如此想的……现在这种形势,不知爱卿有何看法?”
石买心念急转:“虽然大王已经对我手下留情,但我若再无功劳,恐怕今后真的再难在朝廷立足。大王现在只是召见我一人,想必定有那个念头……”
于是便道:“大王,依臣愚见,既然吴军挥军攻楚,我军宜乘机反击,与楚军首尾夹击吴军,也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勾践却沉吟不语,石买又道:“当年吴王阖闾与楚国交战时,先王便曾趁吴国境内空虚趣直取吴国,也是与楚、秦联军首尾夹击,大败吴军。此史可鉴,我军便能趁机捣乱,以少胜多,大王将必能建功立业,名垂千古!”
勾践听得心动,尤其是当听到最后一句时,更是面露激动之色。隔了一会,才缓缓道:“不错,上次夫椒之战寡人虽然惨败,但寡人绝不会甘心轻易认输,定要找机会一报此败之仇,以雪此耻!”
两年多前,越王允常病逝,勾践继位,吴王阖闾便欺他年轻,欲趁机侵越。双方战于槜李,结果勾践出奇招,命死囚们为敢死队,纷纷自杀于吴军阵前,令吴军色变阵乱,越军趁机击溃吴军,以少胜多,并在这一役中伤毙了阖闾。
之后的勾践更是踌躇满志,野心勃勃,想一举重创吴军。他把吴军当成了“软柿子”,没想到却自讨苦吃,自取其辱,夫椒之战惨败,落得如今这般局面。
若不是韦方洞悉先机让范蠡在会稽前方的固陵山城设下防垒挡了吴军一阵,勾践恐怕连会稽都保不住,只能带着残兵败将灰溜溜的退上会稽山,摇尾乞怜,甚至早已上演“吴国为奴”一幕了。
他自然是恼羞懊悔,但在他心里,还是极不甘心,而且他始终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国君,且定要有朝一日,用战绩来证明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他极想证明给范蠡文种和韦方等反战的臣子们看,他勾践并非是昏庸无能之王。
“大王圣明!”石买忙继续阿谀道。
“不过楚王当日拒绝救援寡人在先,寡人可不想帮他这个忙,哼!”
“大王容禀,自古谋大事者当不拘小节,这些都是小事,等大王日后坐大坐强,再找他们算账也不迟啊!”
勾践点点头,“现在我们究竟还有多少兵力?”勾践又想了一阵,忽道。
“回大王,虽然夫椒之战只剩五千,吴军攻城时又损失几千士兵,不过这半年来范大夫又召集训练了近三万多新兵,加上之前所剩,现在约有近五万兵力。”
勾践沉声道:“你和范大夫负责加紧训练新兵,赶造武器,至于联楚反击之事,寡人还得好好想想。”
“是!”石买道,“不过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下正是我军反戈一击的大好机会,若是错过,恐难再有。再加上吴军定会想不到咱们敢这样做,出其不意,兵行险着,或能大功可期!”
勾践摸了摸颔下胡须,沉吟不语,隔了半晌,终于沉声道:“你且退下,不可声张,寡人自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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