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十七、正邪交锋(2 / 2)富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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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义也讽刺一句:“想不到赣江二鬼黔驴技穷,以至于此。可惜两面妖和魏阉纵然阴魂不散,也救不了你们这对徒子徒孙了。”

雷震天这才知道余忠恕是魏阉九狗,而且是早年被活报应一指洞穿头颅的笑里藏刀两面妖勾冥的孽徒。

余忠恕自投魏阉后,更名霍贵,名列十狗之九,为掩人耳目,师兄弟二人一直演双簧,对外是邢仁义出面,对内是余忠恕为恶,一而二焉,二而一也。辽东七义与东厂鹰犬是多年死对头,深知魏阉党羽的幕后策划者,就是这个阴阳两面的余忠恕,可惜当年阜城一战被其漏网,想不到魏阉早已骨化清风肉化泥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心中有鬼,竟然隐姓埋名投靠新主,继续为虎作伥。

站在杨兴身后的任叶回,一见在二十三名黑衣蒙面人身后走出的茅庚,正在低声督促血海剑阵蠢蠢欲动,立刻两眼冒火,一纵身跃到院中,点手叫骂:“茅庚,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牲,有胆子的滚过来,我们先算算旧账!”

茅庚压根没把任叶回放在眼里,闻言只轻轻一笑,转脸去看了看余忠恕。余忠恕因等池中物来到,以为这色妖已经得手,美人在抱,好梦方酣,正想迟些动手,等他的阴煞毒功来打头阵,好为自己摸摸底,便一边对茅庚点点头,一边向雷震天说:“雷兄,我们的事暂且放一放,先请这位武当世兄按江湖规矩,清清他们的旧账,你看如何?”

说是按江湖规矩,便是双方两不相帮。雷震天不知任叶回功力高低,但知茅庚绝非庸手,侧脸望望杨兴,见杨兴声色不动平静如常,雷震天虽有些担心,也只好点头应允了。

茅庚从容走到院心,一尺八寸钢骨折扇平端前指,俨然大家风范。任叶回长剑当胸,与扇端遥遥相对,向左微移半步,突然振腕一挥,立即施展出武当绝学八卦剑法。杨兴、陈义曾在小酒馆里,见过中州双义用这套剑法对付过池中物,如今看任叶回使出来,比悦来店中对敌时别具神采,法度严谨,进退中矩,功力虽逊于中州双剑,巧提之处却另有心得,一时间竟与茅庚打了个旗鼓相当。

茅庚右腿有伤,进退不便,有时用力过猛,顿觉疼痛难忍,便改攻为守,拨挑点挡,少移动脚步,企图以内力与任叶回相较,最终取胜。二十招过后,任叶回便觉出从折扇上传出的内劲越来越强,剑锋常被一股韧力弹开,失去准头。冷眼看看茅庚,马脸上已露出一丝阴狠地狞笑,任叶回心中暗自默念:“到时候了。”长剑反手扫向茅庚双膝,茅庚的折扇猛力下击,眼看任叶回收剑不及,折扇砸上长剑势必脱手,茅庚正自心喜,忽然闻到一股又香又腥的气味,脑袋一晕,迷迷糊糊中觉得长剑翻上来一卷一伸,似乎碰了折扇一下,便感到胸上一阵刺痛,身躯立即向后倒去。茅庚倒下去时长剑依然插在身上,任叶回撒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叫:

“齐大哥,齐大哥,小弟为你报仇了!居姑娘谢谢你,任叶回终生不忘大德。”

上半截话人人都听得明白,下半截话只有杨兴和陈义知道,是杨瑛向居灵为任叶回要了一点儿五毒追魂香,才使茅庚骤然失招,丧命于任叶回剑下的。

余忠恕深知茅庚的功力远胜过任叶回,此战必胜无疑,才乐得顺水推舟,煞煞雷震天、杨兴等锐气,不料变生意外,适得其反,当即厉声向厢房前的一群黑衣蒙面人大喊:

“上!”

那群黑衣人似乎微有迟疑,并未立刻举步。

余忠恕又大喊一声:“屈若虹,不要忘了令尊的性命!”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身躯一抖,终于一挥手中长剑,身后二十二个黑衣人一同双剑闪动,齐步前移,人们这才看出血海剑阵原是随领头人的剑式一齐展动的。

雷震天大声怒喊:“余忠恕,你想驱羊饲虎,用血肉之躯闯我十面雷火阵!”

杨兴也大声怒骂:“无耻九狗,竟强逼他人做替死鬼!”

房上屋下的倚霞庄人分别散开,凝目以待;西房前的黑衣人在缓缓前移,眼看剑光雷火一触即发,突然西厢房上想起那个少女的声音:

“雷老爷子,他们都和你那孙子一样,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呀。世仇兄弟,快。咱们也来个故伎重演吧。”

夜空月色清明,院内灯光照眼,只见一条淡淡的灰影围着那群黑衣人绕了一圈,登时像割韭菜一样,二十三个人齐刷刷倒了一地,双剑坠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邢仁义低声说:“五毒追魂香。”

余忠恕冷哼一声说:“莽桧一死我就料到有今天,没想到棋输一招,他们竟凑到一起了。看来只有用那最后一招了。”

邢仁义向无我等人看了一眼:“告知他们不?”

余忠恕眼皮一抹搭,微微摇了摇头。他二人说话声音极小,连仅在身旁的岳中天也未听见。

这当儿,突然从西角门里奔出一个鬓发不整的素衣女人,一见地上横躺竖卧的一堆黑衣人,大叫一声,扑过去便抱住那个躺在最前边的黑衣人放声大哭,哭了几声,忽然又止住声,一把扯去怀中人的蒙面黑巾,在脸上亲了两口,厉声呼喊:“虹哥哥,归燕和你一块去!”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便向心窝刺下,耳听啪的一响,手腕被震得一麻,匕首刺到胸上,撞的胸骨好痛,原来刀刃已被打掉,只剩下匕首戳在胸前。素衣女人心念还未转过来,便听脑后有个少女声音说:

“梁姐姐,你舍得扔下他一个人走吗?”

素衣女人一愣:“一个人?”

“啊,他没死,你死了,可不是扔下他一个人吗?”

“谁说他没死?”

那少女伸出一只白白地小手,摸摸他怀里人的鼻子,咯咯一笑说:“谁说他死了?”

随着少女的笑声,素衣女人觉得怀里的身子一动,接着一个大喷嚏,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人竟睁开眼了。素衣女人乐得光顾抱着怀里的人呵呵傻笑,连身旁少女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同样的,在这场惊险悲喜的混乱中,邢仁义什么时候走了,也很少有人留意,只有东厢房前的杨兴和陈义看在眼里,二人相视一笑,忽听身后房里轻轻敲了三下窗棂,杨兴撤出背上长刀,一纵身落到院心,向余忠恕一指说:“你心中有鬼也枉费鬼机,这院子下面的火药全泡汤了,我们俩还是接着阜城那场仗再打吧。”

余忠恕心中一震,邢仁义正从房中匆匆奔出,脸色灰白,满头大汗。余忠恕立即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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