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眉老人一言不发,左手一张,掌心赫然托着一粒白棋子,池中物还莫名其妙,红面老人却大吃一惊问:
“就是那粒棋子?”
长眉老人走到西窗下,从檀木圆盒中抓起几粒白子,往左手心一放,与接来的棋子一模一样。他不好意思地轻笑两声,将右手张开,拇食中三指头上都有一块花生米大黑印,焦糊糊地像被红铁烙的。
池中物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凭长眉老人的惊世武功,接一粒小小棋子竟被烫下这样深的伤痕,真实骇人听闻。但这两天他一直受长眉老人冷嘲热讽,早已心中有气,如今有话也不爱出口,只暗中另打主意。他此次东来本为女色,无意于名利,届时退敌力或不及,自保还是游刃有余的。
长眉老人似已看出了池中物心意,侧脸淡淡一笑问:“池老弟有何高见?”
池中物也淡淡一笑说:“我已相告再三,屡被二位讥为胆怯,夫后何言?”
红面老人看二人话不投机,赶紧打圆场将话岔开问:“池老弟认识那个玉手钟馗?”
池中物拍拍自己的秃脑袋说:“这是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
红脸老人又问:“为今之计……”他说了个半截话,故意等池中物接话茬。
池中物虚与委蛇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长眉老人紧盯了池中物一眼,言不由衷地赞了一声:“好,正合愚意。适才我们全军出动,敌人则虚实未知,故而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利用我们多年预设的暗道伏桩。打他个冷不防,如能一举诱杀玉手钟馗,正可为杨统领除去心腹之患。”
池中物说:“余兄老谋深算,小弟一向五体投地。”
红面老人说了句吉利话:“三人同心,其利断金。”
三人同声大笑起来。
无我、岳中天和沂蒙双剑等人回来时,看长眉老人等谈笑风生,平静如常。长眉老人与大家互道辛苦,红面老人兴致勃勃地吩咐将原已准备好了的庆功宴照常摆上来,只嘱咐茅庚亲去督察所有暗道内狙击手,一律原地用饭,不许喝酒,守过今夜另有重赏。前后院巡更和守夜之人减去一半,各跨院、套院息去灯火,无事严禁外出走动。
沂蒙双剑心中有事无暇过问,无我、岳中天等自持身份不便多嘴,大家分席而坐,喝了一场糊涂酒,也不知是为生者道乏,还是为死者致哀?奇怪的是倚霞庄人直到酒欢宴罢也未见踪影。
池中物推说有要事相商,强着那位淡妆素服梁姑娘走了。那面容冷淡的美女人临出门时,还回头向坐中一个神采清逸的年轻人看了一眼,一双幽怨哀愁的目光,使那英气勃勃地年轻人不禁低下头去。
沂蒙双剑对视一眼,不由得双眉紧皱,怒形于色。
无我和岳中天等人本来也想安歇,但红面老人却邀他们做竟夜之谈,二人只好坐下来一边品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都有意避而不谈方才那场激战。
岳中天不耐这种心口不一的闲唠扯,忍不住打破沉闷的气氛说:
“久传倚霞庄武功自成一家,凌厉非常,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长眉老人看了岳中天一眼,又侧耳听听,缓缓地说:“岳兄未窥其全豹耳。雷震天风雷雨电八掌三十二式确非同凡响,只是耗费功力过大,不轻易用罢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却暗含内力,震得屋内的人耳中嗡嗡作响。岳中天方自奇怪,外面屋上已响起一个洪亮声音:
“承蒙过奖,愧不敢当。”
岳中天不知是雷震天到了,不禁暗愧自己功力逊人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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