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双剑老大丁喆说:“徐大人官讳赓臣,乃前潮州知府,祖籍漯河,弟兄大排行居九,所以当地人称九老爷。”
路边人问:“这位徐九老爷也是武林中人?”
沂蒙双剑老大丁喆说:“九老爷乃进士出身,从不问武林中事。”
路边人又问:“如此说来,贤昆仲有何鼎立可借?”
沂蒙双剑同时说:“士各有志,大总管何必如此劳神?”
路边人哈哈大笑说:“贤昆仲曾屈驾敝庄,雷某幸有一面之缘,不情之处,尚希见谅。二位请。”
沂蒙双剑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路边人已知其意,笑笑说:
“他们四个暂且留下。”
川边双煞刚说了个“你……”字,路边人冷哼一声说:
“在下倚霞庄雷光宇,有事要向各位请教。”
突然,那个一直和隋引在一起的黑衣人,转身向来路逃窜,身形刚纵出三四丈远,雷光宇扬手飞出三点亮星,黑衣人脚方落地,一点亮星正打在左腿上,一声清脆爆响,黑衣人尖嚎一声摔在地上,另外两点亮星恰好落在他身边左右,两声爆响过后,黑衣人已被拦腰炸成两截。
川边双煞有生以来,头一回见到倚霞庄总管八面火雷光宇威震江湖的“三星伴月”,“月”还没出来,光是“三星”就把活人给炸两截了,吓得他俩想走也不敢走了。
雷光宇望着数丈外的火光一闪即灭后,转脸对沂蒙双剑说:“这个于北辰半年前勾引我们倚霞庄两名弟子身陷江湖,至今生死不明,雷某奉老庄主之命,为江湖除害。贤昆仲请。”
沂蒙双剑又转脸看看川边双煞,不得已,怏怏而去。
雷光宇对川边双煞和隋引说:“既已进入十面雷火阵,奉劝三位还是放聪明一点,免得粉身碎骨!”随手一指隋引刚放下的尸体:“那是谁?”
隋引说:“胡厉钧。”
雷光宇说:“青海三凶只白无常怙恶不悛,暴尸他乡,也是罪有应得。”转脸对川边双煞说:“邱氏昆仲,我们老庄主想烦二位一点小事。”
隋引眼看川边双煞随雷光宇走进树林中去,他站在那里两脚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不久,雷光宇送川边双煞走出树林,一边走一边说:
“忠言逆耳,望二位勿忘我们老庄主的苦口婆心。”
川边双煞唯唯称是,显然言不由衷,雷光宇并不在意,又点手招呼隋引进入林内。
六人后面跟踪的两个倚霞庄人,离老远一望见“七星高照”便停下不追了,伏下身慢慢向树林边移动。包世仇身形一晃越过他二人,由背面掩入林内,听一个洪亮声音问了川边双煞几句话,川边双煞虽一一作答,但所知远不及任叶回,包世仇立即出了树林,跟上沂蒙双剑,向西驰去。
沂蒙双剑回到大柳坡不走正门,由东面越墙进入跨院。跨院正房内灯火通明似有人声,奇怪的是沂蒙双剑既不和人打招呼,也不进正房,竟径向黑洞洞的西厢房走去,走到门前双双站住,回头四外谛听了一会儿,才推门走进屋去。他二人刚进屋,包世仇已到了檐下,听门声轻轻掩好,两人的脚步声在黑屋里响了十几下,便寂然无声了。
包世仇在葫芦沟经过这种事,一扭身翻上屋顶,四下一打量,便向三道院飘去。
五间高大的正房里灯光如昼,西窗下还坐着那两个须发如银的老人在对弈,屋里安安静静,好像从昨夜到如今,什么都原封未动,一模一样。包世仇一贴近檐头,便觉出有异,原来是下了毒,仔细一辨,却与五毒教的毒不同。他视此等而下之毒物浑若无物,索性隐身檐下,看个究竟。
过了一会儿,上首老人长眉一动,下首红面老人宽额微点,由屋内东北角屏风后面走出沂蒙双剑。
两个老人对沂蒙双剑好像很器重,含笑点头相招,红面老人还说了一句:
“贤昆仲辛苦了。”
沂蒙双剑面带愧色,丁珏嗫嚅了一下说:“晚辈有负重托,汗颜无地。”
长眉老人声色未动,还随手下了一粒白子,好似一切尽在意中。红面老人安慰了几句,才询问经过。沂蒙双剑说得很详尽,说道胡厉钧命丧于任叶回剑下,和厢房里不知用什么暗器打落隋引和于北辰的镖箭,两个老人都静静听着,不吱一声。说道仿佛是一只金钱镖,从二人挨着的耳边穿过,一镖打伤了两个耳梢时,红面老人看了长眉老人一眼,长眉老人站起来,走到沂蒙双剑身旁,借灯光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二人的左右耳梢,耳轮边都有一块豆大伤疤,如同烙铁烙过的一般。
长眉老人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了问沂蒙双剑伏在房上什么地方?离正房多远?两人两耳相距多宽?
红面老人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酌量着:“莫非是千手剑?”
长眉老人轻轻摇头说:“伤处如同火烙,却并非镖伤,乃劲风所致,宋老五有此技艺,无此功力。”
红面老人说:“莫非是昨夜那人?”
长眉老人沉吟不语。红面老人转脸对沂蒙双剑说:
“请二位说下去。”
沂蒙双剑接着说到回来时在林边出现“七星高照”,以及雷光宇用“三星伴月”炸死夜枭于北辰,截留川边双煞和辽东一鹗隋引……两个老人听得怒容满面,长眉老人忍不住重哼一声,红面老人恨恨不已,不知不觉骂出了声:
“这个老不死的!”骂完才觉出失态,忙即转为笑脸,对沂蒙双剑说:“贤昆仲辛苦了。双煞兄弟回来即请安歇,诸事明日再议。”
沂蒙双剑说声:“晚辈告退。”转身向屏风后走去。
沂蒙双剑走后,过了好久,红面老人才低声说:
“将霹雳弹转给龙镇江,实在是失策,说不定雷老儿已经摸到了什么线索。”
长眉老人默思了一会儿,才说:“杨统领专函致意,我们碍难相拒,如非我擅自留下一颗,龙镇江说不定会死在霹雳弹下,真是始料未及。啊,方才你说雷老儿摸到了什么线索,我思索了一下,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纰漏。”
红面老人说:“我也思索过了,他那两个远房孙子胆小如鼠,偷了那三颗霹雳弹后,再也没回倚霞庄,茅庚说在那些人中,他两个最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再说,这二十二个人至今仍未见天日,也不能走漏什么……”
长眉老人说:“莫非金龙帮走漏了什么风声?”
红面老人摇摇头说:“龙镇江是铁铮铮的汉子,绝不会出卖朋友。”
长眉老人也摇了摇头说:“我指的不是龙镇江,而是别的什么人。”
红面老人不言语了,过了半晌才说:“我看雷老儿纵有所疑,也未必指实,我们故作不知,谅他也无可奈何。倒是悦来店里住的那个后生不可小视,酒馆的汤勤说,那个白脸小子对郭氏兄弟说,他是玉手钟馗,不知是否可信?”
长眉老人说:“纵然是他,也仅是路过,与我们毫不相干。况且昨日他一直在屋里养病,分身无术。连茅庚自己也说在门口遇见的小花子,与途中解救五毒教人的花子毫无相似之处。打沂蒙双剑那一镖,旨在警戒,足证并无与我们为敌之心,我们不可风声鹤唳,庸人自扰。”
“恕兄说的是。”
啪,落下一粒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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