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今年的寒潮来的比往年要早得多,二九刚至,龙城户家窗台下就挂满了冰锥。
任凯独自走在元月二号的夜里,昂贵的红酒早已化为冷汗,带着一身热量悄然离去,只留下干瘪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寒风的凛冽可以让眼睛流泪,也可以让脑袋清醒。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多的让人眼花缭乱,难以招架。
邝聋子死了,很多故事都会淹没在尘埃里。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儿。马二拐的崛起也将变的合情合理,顺理成章。不过,丁建国始终是个隐患,要提防他借尸还魂,毕竟邝聋子的死忠也不少。
相较之下,牛洪宇的死就让自己有些被动了。
洪宇集团靠走私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因缘际会之下,与马小力的天南路遥集团有了交集,并逐渐合流,形成一个集产、运、销为一体的庞大的走私航母。
经济上的膨胀必然导致权力寻租。于是,慕天源出现了。他所代表的公权力的加入,使得这艘超级航母开足马力,一路狂奔。短短几年,这艘航母代表的财富成几何式的增长。
在这个走私怪物中,慕天源、马小力为头脑,牛洪宇为爪牙。头脑精密,爪牙尖利,一主一辅,横行天南。
夜路多了,难免遇鬼。
慕天源、马小力接连落网,牛洪宇也被迫反水。航母沉了,可航道还在。慕天源、马小力是话事人不假,可他们也就分钱在行,对如何运做怕是一窍不通。牛洪宇就不同了,所有事务,无论巨细,都从他那过手,有些紧要关节更是单线联系。
自慕天源案曝出以来,据任凯掌握的消息来看,这条地下走私通道已经化整为零,彻底的休眠了。而他看中的就是,隐藏在这条走私链条下的渠道以及掌握渠道的人脉。为此,不惜花费大人情也要保住牛洪宇。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唉,怎么就死了?亏本买卖啊。”他哈出一口寒气,喃喃低语。
牛洪宇一死,再想把这条地下通道连接起来,势比登天!
正沿着街边走着,眼角的余光一扫,无意中看到一辆车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他打了个激灵,霍然转身。
一辆没有开行车灯的黑色宝马740缓缓滑到身边,车窗摇下来,温如玉笑靥如花的说道,“我不想回家,你有地方吗?”
任凯左右看看,走到女人跟前,挑起她的下巴,邪邪的一笑,“小娘子,前方不远便是兰若寺,主人极为好客,不如小生引你前去,也好结个善缘。你看如何?”
温如玉“噗嗤”笑出声来,一时间如寒乍暖,春意融融。白了他一眼,嗔道,“还不上车?”
任凯皱了皱眉头,把车门拉开,说道,“刚才我回去,侍应生说你已经结账走了。酒味儿这么重,又去哪喝了。还是我来开车吧。”
女人呵呵一笑,也不走车门,直接转身往后座上爬,浑圆1翘臀把长裙崩得恰到好处,又是一番美景尽收眼底。
车刚行了没一会儿,女人的酒劲儿已然发作,车里车外吐的一塌糊涂。任凯有心去酒店开间房,想了想,还是算了。这要是被巡夜的110当作卖1淫1嫖1娼抓个现行,那可真是只能抱着这女人跳楼了。
一路吐一路笑,他还不敢加速。回到四合院已经半夜了。
把女人身上沾满呕吐物的衣服扒下来,用毛巾沾着清水反复在她身体上擦洗了几次,才算去掉异味,好在头发上没粘到,否则就麻烦了。
女人可能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时哭时笑,反复念叨三个人,丁丁、高斌、任凯。至于念叨谁几次,他没数。
一晚上吐了三次,搞得任凯基本没怎么睡,直到凌晨六点才安稳下来,他却睡不着了。
看看床上鼾声大作的女人,有些哭笑不得。反正也睡不着,就冲了个澡,换了身运动衣,推门出来了。
慢跑了半个小时,东方渐白。他已经累的跟狗似的了,满头满脸热气蒸腾,像极了倒练九阴真经的欧阳锋。真想躺在广袤的大地上睡一觉。
走在回家的路上,腿肚子直哆嗦,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路边的早点摊上,点了碗豆腐脑和三根油条。
天已经亮了,不过太阳还未升起。正是老百姓所说的冷风明,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
早点摊的生意很好,学生与送外卖的居多,求学不易,生活亦不易。
一对母子与他拼桌,母亲一个劲儿的劝儿子多吃,儿子只是低头,显然有些不耐烦。
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在多伦多习惯吗?那里的冬天会不会比天南更冷?
一阵微风拂过,眼角有些湿润。
今生的儿子,是前世的债主,来追未还的债。
“听说了吗?翟克俭昨天在常委扩大会议上,指着鼻子骂菅长江,说他好大喜功,不分轻重,只管嘴上吃的香,不管屁股拉的臭。贻误战机,浪费了龙城百年难遇的发展机遇,是龙城的罪人。”一个年逾半百的戴皮帽子的男人边咬着馄饨边嬉笑着说道。
“嗯,菅长江也真够倒霉的,走了个强势的袁大头,来了个更强势的铁娘子。他这千年老二不容易啊。”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眼睛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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