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在尚书府又生活了一月。
她的日子每天就像是流水账一样的简单,不是看看书侍弄一下花草,就是逗弄一会儿糯米团子黎雎,生活过得倒是恬静又平淡。
王霜影几乎每日都上她的院子里坐那么一会儿,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她说两句话也会准时准点地来。
王霜影今儿穿了一袭玉色牡丹滚花烟云裙,外披着一件薄薄的天蓝色四喜如意纹披帛,眉眼间皆是笑意,她自顾自地走到霁欢院子里的石墩坐下,叹道:“今儿的天气可真是好呀”
身穿了件浅紫色蝶戏水仙襦裙的霁欢此时从屋里头走出来,如玉般俊俏动人的芙蓉面上也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她接过秋凝刚泡好的茶,微抿了口,眯着一双凤眸望着万里无云的天,颔首道:“嗯,是难得的晴天呢。”
如今正逢春日,饶是干燥寒冷的京城,也难逃连夜雨的命运。
王霜影点头应和道:“可不是,这连绵不断的春雨都已经下了小一个月了,整日都是潮湿阴冷的,倒是显得这艳阳天十分难得了。”
霁欢但笑不语地倚在门边,静静地听着王霜影又道:“霁欢你是不知道,焱那人简直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好歹本小姐照顾了他整整两夜,还冒着被我爹爹和母亲发现的危险,去请了尹大夫过来给他看病包扎,他可倒好,一声不吭不算,竟趁着本小姐不在的时候,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了”
王霜影气得眼眶都红了,她恨恨地咕哝了句:“有本事就再也莫要出现在本小姐的跟前,不然有他好受的”
说完像是还不解气,忍不住用力地踹了脚旁边的石墩泄气,可又因为太过用力而撞疼了自己的脚,泪花只管在眼眶里打转。
霁欢看了心疼不已,急忙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去,替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着已经脱下了绣鞋的玉足,嗔道:“你呀,怎的做事总是咋咋呼呼的,没个正形儿。你这是想要心疼死我才好”
王霜影听了她这一番柔声软语,禁不住破涕为笑,但是一想到那踪影全无的某人,心里就又忧伤了起来,她垂着眸,小心翼翼地问道:“霁欢,我是不是真的太过任性了?”
“此话怎讲。”霁欢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替她揉按着脚踝。
王霜影委屈地扁了扁嘴,一双圆眸含着极少见的不自信:“就连你也说我做事总是咋咋呼呼,爹爹和母亲也常说我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半点女儿娇态都没有是了,又有哪个男子会心悦这样没有温柔气质的女子呢?活该我这么想来,那人走了也算是有几分道理的。”
霁欢怔了怔,似是没料到王霜影竟存了这般细腻敏感的心思,她将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柔声安抚道:“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若是一个人当真是心悦你,才不会因为这些外在的条件而去取舍,况且你这么特别,性情也相较于大多的闺秀要开朗果断的多,说句老实话,若我是男儿身,恐怕都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王霜影听到霁欢对她说的这一番安慰后,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才稍微落回到了肚皮里面,她嘟着一张红唇又问:“那为何他要走?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他个榆木疙瘩到底要如何才能醒悟过来”
霁欢怔愣了一下,才听明白原来王霜影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焱。
她无奈地摇摇头,而后道:“你呀,就是太一根筋了。”
“我又怎么了?”王霜影委屈地望着她,似是不同意,但是又想要知道她说的“一根筋”究竟指的是什么地方。
霁欢又好气又好笑地觑了她一眼,将她冰冰凉的一双小手握住,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若是心悦他,为何不主动说?”
“可、可是,可是这天底下哪有女子向异性先表达爱慕之情”王霜影饶是再不懂得,似是也能明白女儿家该有的矜持是所为何物,她涨红着一张小脸,支支吾吾地反驳道。
霁欢却是很不赞同地摇摇头,字正腔圆地向她说道:“傻丫头,这世间的情爱哪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你若是真心地喜欢他,大可直接说出口,这世上又有谁规定了,一定要男子先开口表达?况且按照焱那个榆木性子,就算是对你有那么一点好感,恐怕都会深埋于心,你不逼着他表达出来,恐怕是很难有新的进展的。”
王霜影被她说的是一愣一愣的,她若有所思地垂眸道:“可是、可是他现如今都不知道在哪儿,我又上哪儿去跟他说呀”
霁欢笑着抬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精致的鼻尖,叹道:“你呀,难道还不明白吗?焱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无人能够影响他去任何地方,除了皇上但是他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好巧不巧地偏偏倒在了你的闺房门前,这说明了一个什么原因?”
王霜影此时更是如坠雾中,脑袋一片空白,但是心里头又隐隐约约地生出了一丝希冀,她先是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其实他对我也有一点好感是么?”
霁欢看着她那情窦初开的模样,心里头是又好笑又为她感到高兴。
霁欢笃定地点点头:“若是我猜的不错,他恐怕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人去教会他,该如何去面对一个心悦的女子,也没有人去教会他,该如何向自己心悦的女子表达自己的情感,这一些恐怕都要你慢慢地去引领他。”
王霜影面上闪过一丝红晕,嘴唇嗫嚅了一会儿才道:“嗯,我知晓了。”
霁欢看着她那一副羞赧至极的神态,唇角轻扬。
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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