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骑军不受这样的制约,而且黄海道地势较为平坦,从平壤出发沿着西侧一路疾驰到开城,三天之内就能抵达,休整一夜,攻城也不是什么问题,他打算让努尔哈赤好好儿的出点血了。
让女真兵去和日军拼死拼活,消耗日军兵力去,正好也安抚一下李如松那颗不安分的心。“将军,李总兵和佟将军带到。”,“请。”他走回座位前坐下,李如松和努尔哈赤掀开帘幕走了进来,“拜见提督大人。”
只见努尔哈赤极为恭顺,李如松也就抱抱拳做做样子,面子上扯不开,梅国贞一笑,也不在意,伸手道:“二位将军请坐下吧。”
只见两人坐下,他开口道:“今天请二位将军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二位将军。”
只见李如松眨了眨眼睛,开口道:“什么事要我去做?”
“倭寇已经基本撤离黄海道,现有兵一万屯于开城,本督要你二人带领麾下骑军拿下开城作为我大军的前进基地”,“什么?!”李如松和努尔哈赤异口同声。
但是不同的是,李如松是惊喜莫名,努尔哈赤是惊惧莫名,李如松真是惊喜莫名,他虽然立下战功斩首不少,但是独立立下的战功还没有。
比起梅国贞连着指挥两次大的战斗获胜,他的战绩就有点寒碜了,根本达不到李成梁的最低预期。
这让他很是苦恼,有心闹腾,却碍于梅国贞无两的威望无法办到,想要绕过他请战,经略宋应昌还是南兵派系的,和他辽东系不对路子,李如松的苦闷是可想而知的。
更别说他和梅国贞还有一顿板子的过节,他可一门心思的想着能立下一场大功来为自己争一口气,好好儿的和他掰掰腕子。
现在眼看着梅国贞越来越强,而他的存在感却远不及之。就在这个想睡觉的档口,有人送来了枕头,李如松的惊喜可想而知的了。
努尔哈赤来说,这就是惊惧莫名了,连着两战让他麾下骑兵损失六百多,明军的战损的五分之二都是他麾下的女真骑兵,已经让他心疼不已。
这些可都是他和海西女真打仗的家底子精锐骑兵,仿辽东骑兵的方式训练出来,用辽东骑兵的战斗方式,无往而不利,现在用在朝鲜战场上本来就让他苦闷,跟着大军后面喝汤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可现在居然让他去吃肉!还是那种吃起来有可能吃的一嘴血的那种肉。荣誉和实际利益,他当然选择实际利益。
他的兵能保全属于实际利益,他得到李家的更多袒护也算实际利益,两相比较之下,努尔哈赤才无奈的选择混日子,可现在很明显日子不好混了。梅国贞居然要派他手下的骑兵去攻城!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梅大提督不是一向用兵稳妥吗?怎么突然要搞出其不意了?更崩溃的是李如松一脸激动,显然要答应!“提督,我……我军全是骑兵,不利于攻城啊!”努尔哈赤连忙抢先说道。
希望可以让李如松的脑袋瓜子清醒一点,谁知李如松瞪了努尔哈赤一眼,说道:“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李如松,保证把开城拿下!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若是拿下开城,我要你牵马,引我入城!”李如松看向了他。
梅国贞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若是这般就能让李总兵拿下开城,本督自无不可如此。”
“一言为定!”李如松放声大笑:“五日之内,我定拿下开城!梅提督,记住你说的话!”李如松说完就奔出了营帐。
留下目瞪口呆的努尔哈赤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梅国贞故作疑惑的目光中苦涩一拜,退出了营帐。梅国负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这血手屠夫,吾必将手刃之!从梅国贞的帐内离开,努尔哈赤连忙追上了李如松,“大郎,我们只有五千骑兵,怎么才能攻克一座城池呢?如果倭奴将城门紧闭,我们难道还骑着马去撞城墙不成?我们应该向提督要一点步兵或者炮手来支援我们。”
只见李如松“哼”了一声,开口道:“骑兵自然有骑兵的攻城法,这种事情你还差点儿火候,好好学着点!而且如果要是让萧如薰派人来帮我们,那到底这座城池是我李某人亲自拿下的还是那些南蛮子炮手拿下的?这功劳算谁的?我辽东军此次只有我一人出征,我必须要打出赫赫威名才行!”
“你别多问,回去点兵,这场仗我非打不可!而且一定要打赢!不管损失多大,都在所不惜!”李如松的眼睛里在冒火,努尔哈赤也在冒火,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对着李如松大吼一声。
那是我的兵不是你的兵,你当然在所不惜!但是我不行啊!梅国贞的大帐里,李如松和努尔哈赤走了以后,袁黄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盯着他,笑道:“你不怕李如松真的打个败仗把这五千骑兵全给葬送了?那对咱们来说可是不妙。”
“他不会输,越是困境,他越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万多倭寇不足以吃掉他,他一定会赢。”他很确信的说道:“而且就算他输了,全军覆没了,对于我们而言,并非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情!”
“大大的好事情?”
“现在死的又不是大明士兵,而是建奴,用建奴去打仗,说老实话,袁公,我真是恨不得他们一打一个败仗,再不济也要和倭寇拼个两败俱伤,我只恨倭寇不争气,没办法把那批建奴全部留下来,只能一点一点的去消耗。”
听得袁黄挑了挑眉头:“话虽如此,但是你好像非常讨厌这帮?”
“他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家为保证建奴和海西女真的平衡,暗中扶持建奴部一统,用建奴和海西女真对着干,本是好事,但是一旦让建奴压过海西,那可就不好了,近年来建奴缓缓做大,已有不稳之势,李成梁被革职无法干预,那就让我来帮帮他们,这一次,这五千人一个也别想回去。”他盯着地图上某个特别显眼的位置,杀气凛然的样子。
“老夫可你说过,你不会公报私仇。”袁黄似笑非笑。“我当然不会公报私仇,但是国仇,什么时候都能报偿还。”
“你是说金和蒙元”?“是啊,靖康之耻,崖山之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蒙元就不说了,和大明断断续续打了两百年也没打出个胜负,但是女真……大明的刀刃怎么能仅仅只给蒙古人享受呢?女真人干的事情可不比蒙古人少,现在还能悠哉悠哉的活着,我们这些后人又如何对得起罹难的千万先人?”
他说完,袁黄的呼吸一滞。“袁公,可别对我说什么往事随风去,几百年了就别在意了,且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么多人命,怎么随风去?我读过书,读过很多书,最欣赏的就是这一句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先秦后汉诸子百家,我唯独欣赏这句!”
只见袁黄长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武帝曾言,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虽然如此,但是季馨,别说建奴如今恭顺,为我大明藩属,就算他反了,也不会有人提到百世之仇,你这般的恨意来自何方,老夫不清楚,但是切莫让恨意蒙蔽你的眼睛和心灵。”
“袁公,该做什么,我很清楚。”他叹了口气:“我只会做该做的事情。”袁黄是不会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的。
再说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件事情真的会发生,比起大宋来说军力要强上不知多少的大明会被建奴打败?第二天一早,李如松点起五千兵马就朝着开城而去,开城的一万余倭寇还不知道此时此刻李如松的兵马已经如猛虎扑食一般的冲了过来。
他们正在紧急的收缩兵力到汉城一带,并且打算沿着临津江构筑防线,把临津江以东经营好,不让明军度过临津江威胁汉城。
同时要求汉城的小早川隆景所部和黑田长政所部尽快撤退到汉城来,黑田长政觉得自己一枪不发离开黄海道已经是罪过了。
开城是朝鲜三京之一,无论如何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就丢掉,小早川隆景则表示非要和明军面对面的干一仗不可,打败了小西行长那个药贩子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跟老头子我干一仗,看看谁硬!这两人决定要在开城和即将南下的明军主力好好的来一仗,他们还不知道打算好好跟明军来一仗的加藤清正已经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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