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哱依,小哱依,他不好好喝,你便不喂他,你来喂给朕喝,你喂给朕喝,朕一定好好喝。”
“皇帝哥哥,你又没有喝醉”,哱依扭头看了万历皇帝一眼,继续专心的喂楚箫喝小米粥,喂两汤勺小米粥,就用筷子细心地夹了些榄菜放入他的嘴里。
陈矩取回了楚箫索要的奏折,而且还找来了原首府大臣张居正的陈六事疏原版,等大家用完宵夜,姑娘们退出,继续商讨国家大事。
楚箫翻出自己的奏折,其实是一封飞鸽回信,被陈短整整齐齐粘在了红色的折子上,他拿在手里正在看,皇帝却说话了。
“楚兄弟,你不用看,不就是张居正的陈六事疏嘛,朕记得很清楚一共六条,分别是省议论,振纪纲,重诏令,核名实,固邦本,饬武备。”
真别说,皇帝的脑子很好使。
“楚兄弟,你把张居正的陈六事疏翻出来,用意何在?与广州府经济特区有何关联?与攒银子又有何关联?”
“……”,中销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一回到京城就被皇帝拿来留到宫里喝酒,被问及如何攒银子,他根本没有思想准备,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张居正的这个陈六事疏。
就像打仗,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改革也一样,大事情总要有个“大口号先行”,指导思想上要一致才能上下同心。
攒点银子,事小,面临崩溃的大明王朝之改革,事大,要先给万历皇帝洗洗脑。
楚箫似醉非醉,开始慷慨陈词:“前辈居正之所以将“省议论”列为六事之首,这是他对当时的社会风气,特别是官场百态进行认真观察得来的深刻感受,明代中叶以后的官风,可说已集历代官僚政治腐陋之大成,虚浮轻躁,急功近利,华而不实,言行悖离,哗众取宠,众议纷纭,莫衷一是,久已成为“最当今大患”。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说,眼睛看着陈钜,果然陈矩接言道:
“确实如此,在廊庙和各级文武衙门中,充斥着一大批官棍衙蠹,这些人久已沉浮于官海,熟谙于在什么场合,对什么人,在什么气氛下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骤然看来,似是慷慨激昂,忠荩之态可掬词锋凌厉,亦颇觉气势逼人辞藻华丽,遣词用句具见匠心。但最根本的缺失是不切实际,徒恃笔墨口舌,不过是为一己骗取炫耀的本钱,谋取政治资本的增殖。”
楚箫一拍地板:“更有甚者,言非由衷,事未熟虑,仅为迎合当道,揣摩朝廷或上级的意旨而发。是以风向一变,便立刻改换脸谱,翻异前言,昨日“披胆沥诚”而道者,恰为今日“义愤填膺”以抨击的话题。遇有风向再变,又必自认为再摸准脉搏,争先表态,依旧“一腔血诚”。此类风派人物,总以能敏锐感应政治气候的变化而随时变色为自得,早将为人的基本道德和操守准则置于思虑之外,“是非淆于唇吻,用舍决于爱憎”。这些表态议论,是专为说给在位的当权者听的,是为轮番求售于历次政争中的胜利者而发的,不但无益于国事,且必误导舆论,戕毒苍生。”
于鹏程也是有感而发:“更有一类官僚,下车伊始,例放空炮,滥唱高调,侃侃而道,似乎经纶满腹,成竹在胸,颇以爱民抚字为怀,但三把火余焰未尽,其颟顸贪暴的丑态即暴露无遗。下车之言,恍如隔世。众多官僚履新就任的说词,本官从未准备付之实践,从未打算兑现。自始至终,不过是矫揉造作的演唱一场。对于这种官场“花架子”、“嘴把式”和“笔把式”,老夫是痛心疾首。”
空论浮议,不问实效,不仅见于宋季,亦猖獗于明中叶。以之裁定国事,判断利害,必然是议而难决,决而难行,行而难果,表面看来似乎热沸盈天,其实只能增加混乱,“辞多类非而是,多类是而非”。
对议论不加分析不加鉴别,徒然酿造出原可避免的巨大损失。发言盈廷,谁也不负其后果责任。
是以,听言能察,听言不可不察,不察则善不善不分。善不善不分,乱莫大焉。
楚箫开始总结陈词:“前辈居正不但从历史的教训中得到启悟,从古代法家的着作中吸取到营养,更特别针对当时的现状:防虏之策议论未定,而俺答已破关入塞军卫之制屡更,而营伍却哗散于战阵。似此惨痛事实,理应认真记取。”
他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万历皇帝有些不耐烦了,手在摸地板上的增高鞋,估计又会拿起增高鞋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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