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拱干算是怕了楚箫,这一旬,成日的提心吊胆,他心里非常想问“金子在哪里”或是“在哪里交易金币”,但他没问,他选择相信楚箫,相信楚箫不会拿几个金币“忽悠”他些粮肉,选择相信楚箫有金币,只想着早日兑现此单生意,兑现彼此诺言,养好个火,处好个关系。
楚箫看穿汪拱干的小心思:“汪东家,明日就是你我七日之约,汪东家之兑现,没问题吧。”
“楚把总,没问题没问题,银票已筹措齐备,一千斤猪肉已宰杀,腌制完好,只是一千石粮食,还在路上,沿途官军盘查甚严,灾年特例,运粮手续繁杂,估计要到半夜二更天,才能抵达松江府”,汪拱干还真夹了一个冷的翡翠饺子,咀嚼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不知道唐姑娘,要将此一千石的粮食运往何处?”
汪拱干还真聪明,估道这一千担粮食是楚箫给唐冬儿的。
楚箫和唐冬儿一愣,两人都没有想过运粮的小细节灾年粮食禁运啊,看来有麻烦。
楚箫从方向上判断,沿浦江顺流而下,唐冬儿的岛屿是在北方:“汪东家,出松江府,粮食北运,你有何指教?”
汪拱干看了唐冬儿一眼:“粮食北运,水路陆路均为镇江总兵李如梅大人之所辖,此人年轻气盛,与我等徽商,不是十分融洽,不好打交道。”
唐冬儿的小海盗船,上次“劫持”楚箫,在镇江口,就是被李如梅一炮击沉,她心里一凛。一千石的粮食,可不是一两艘小船可以装下的,她没有大规模运粮的经历,很想出口相询,又不知从何问起,怕问得不妥,反累楚箫。
楚箫脑子转得多快呀,突然想起来唐冬儿的那艘三桅海盗战舰:“汪东家,如果直接海运,从松江府上海县装粮北上,可有不妥?”
汪拱干略微吃惊:“并无不妥,我们徽商粮号,一年也有四次海上北运粮食,除了登州海防,并无其他检查,只是海运有遇海盗风险。还请楚把总慎之。”
那就好,问题解决了,唐冬儿本身就是海盗啊,海盗船运海盗粮,妥妥的。楚箫判断,汪拱干的粮号银铺以及当铺,一定也与当下的海上走私经济,或者海盗经济有所勾联。到手的金币,汪拱干可以汇兑一比十五以上,比两人之间一比十二的约定超过许多,好在楚箫并不眼红别人赚钱。
一旁的唐冬儿,自然是听明白了楚箫所言。改变计划安排,不走浦江,不用小船,趁今夜大潮,直接用三桅战舰,放船上海县,装运粮食。她现在只需派人,朝天上放些长短红蓝火箭,给岛上报了信息即可。
哱依很乖,一旁安安静静的听大人说话,偶尔低头摆弄一下腰间绸带上吊着的短铳。
唐冬儿一旁打趣:“哱依,走,我们去皮匠铺,姐姐帮你寻一条漂亮的皮带,再打个皮匣子装上短铳,挂在腰间,一定好看。”
“好啊好啊,冬儿姐姐。”
拉了哱依,唐冬儿起身:“两位爷慢慢聊,小女子先行告辞”。冬儿要去紧急安排人运粮,若今夜不能顺利运粮,就要等到下个月的这一天啦。
进的皮匠铺,哱依笑逐颜开,姐姐懂得真多,以后再也不用拿条绸布绑在腰间,总也拴不牢短筒火枪。
皮匠铺门口,唐冬儿正在给他的两个手下交代运粮事宜。此两名手下一直在附近左右潜伏,随时保护唐冬儿的安全。听到唐冬儿的命令,一人朝东,一人朝西,分别安排战舰下岛事宜和催运金币事宜。
唐冬儿心潮起伏,她下岛,只是想见楚箫,心里很想他。没想到短短几日,楚箫竟帮她安排了如此大的一件事情,兹情若搁在往年,每每总是让她头痛不已,今年好了,今年岛上的春节一定很热闹很好过。
哱依腰悬短铳,皮带勒着小细腰,雄赳赳气昂昂的从皮匠铺里走了出来:“冬儿姐姐,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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