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婴:“去膳房端盘蜜饯来。”
梓陌应声,将茶盘放在了桌案上,转身走出房外,去往膳房的路上。
祁婴惆怅踱步,本想着抬头望星空以解怅意,但是这一抬头,出去月白色纱幔、沉香木房梁外,别无其他。
果然,他还是不适合伤春悲秋的。
不过一会,梓陌终于将那碟蜜饯从膳房好生的‘接’了过来,而后,他端起茶盘,走了几步后又回首。
恍然,他走至祁婴身边,将茶盘中其中一碗青玉碗放置在祁婴面前的圆桌上。
梓陌想起什么,道:“师宗,这药都是慕茗师叔亲熬制的。慕茗师叔嘱咐过弟子,说是希望师宗你能够尽快喝药。”
“慕茗师叔还说,他已经将今日所采摘的灵药全部都熬制了,历经一个时辰,辛辛苦苦,费心费力,操劳甚多,这才是熬制出了这两碗药。”
祁婴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他可谓是十分辛苦。你赶紧去送药吧,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以下为来自梓陌的心理历程:
“???”
“……”
梓陌恭敬:“是,师宗。”
主殿,西北方,苏乐住处。
回廊处清风起,殿外夜霜遍地。
梓陌来处的东南方,那一处除了几抹巡夜的月白,只剩下飘摇的垂柳。
苏乐手中破冰笛一横,站在玉阶前,淡紫色衣袂流转。
梓陌端着茶盘,惊艳,“师叔,师宗派弟子来给师叔你送药了。外头风寒,还是快些进去吧。”
屋内。
梓陌将青玉碗和蜜饯都放在了圆桌上,毕恭毕敬,还十分的……心虚。
“咳咳。”梓陌蹙眉,望向苏乐的眼神十分的同情。
虽然,同情是要同情的。
但是!
师命不可违,师叔,就对不起了!
梓陌笑道,“这蜜饯是师宗特地让弟子从膳房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师叔尝尝?尝完后,药就不苦了。”
“对了,师叔。锁魂毒已经渗入师叔你的五脏,这药得尽快喝,连喝上七日便可解毒。”
“幸好师叔你的道行深,否则,师叔你此刻必定头昏脑涨,心绪不稳,胡思乱想。这药啊,若是一日不喝,便一日会有行平日不可行、不能行之事的风险。”
苏乐端起青玉碗,“不可行、不能行之事?”
梓陌应声,解释道,“书上说,锁魂毒渗入五脏后,或是超出伦理纲常之事,或是超出平日行事之风之事,都是中毒者可能会做的。”
苏乐点头,“那真是多谢你今日给我送药了。”
说罢,苏乐也未吃蜜饯,端起青玉碗便将药一饮而尽。
苏乐每喝一口,梓陌便每暗咽一口唾沫。
最后一口,点滴不剩。
梓陌睁大了眼睛,诧异,“师叔,这药……药不苦么?”
苏乐摇头,认真,“不苦,反倒还有一丝甜味。”
梓陌不由得揣摩和感慨:师叔难不成是被锁魂毒给毒坏脑子了?那可是掺了一斤黄连的药汁啊!呸呸呸,肯定不是那样的。师叔一定是因为道行高,所以才能忍常人根本不能忍之事。
主殿,东南方,祁婴卧房。
祁婴刚是喝下了一口药,立马就是喷了出来!
这药是放了多少黄连?!
梓陌怎么这么不细心,竟然会端错药!
祁婴赶忙的就是将青玉碗扔向地上,而药汁则流在了卧房的墨玉地板上。
他赶忙倒着茶水,可这茶壶里竟然一滴水也没有……
祁婴捂着心口,舌涩喉苦,念叨,“三百遍,这回宗训真的一遍都不能少。”
他头犯晕着……
不好,锁魂毒也已渗入他的五脏。
这会,祁婴的脑海里冒出梓陌的那句话——“慕茗师叔还说,他已经将今日所采摘的灵药全部都熬制了……操劳甚多,这才是熬制出这了两碗药。”
两碗。
一共才熬制出这两碗!
祁婴低头,看着墨玉地板上已经纵横四处的药汁。
他肯定是因为日子过得太顺遂了,所以才会跟自己过不去。
药苦就苦,好端端的扔什么碗!
祁婴咒骂着,“该死……”
他这会脑子里都是苏乐那句,“我觉得,三界中,就属你长得最为合我的胃口”。
这句话就跟3D音效似的,一遍一遍的回荡在祁婴的耳畔,无时无刻不在震撼着他此刻‘扑通、扑通’的心。
心脏,在急速的跳动。
他这会脸憋红的程度,就是拿秋季岐山上的红枫叶来比,也是丝毫不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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