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婴瞧着眼前的梦中人,眼中似见藤蔓缠绕后紫藤盛开,口干舌燥。
他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本就有些站不稳的身子,现在腿越发的软。
他结巴着,“苏乐,虽然我这人,卓然不群,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但是你这……你这这是觊觎我?”
苏乐一身紫衣,负手而立,腰间挂着精致的玉坠,往前一步。
苏乐缓缓摇头,“阿婴,世间万物,无往不复。你这是害羞了。”
祁婴胸腔里憋着一腔老血……
他体内的热气直冲脑门,脸憋的通红。
“阿……阿婴?”
可真是羞……不,呸,气死个人!
既然是摇头了,那又说他是害羞了,这这是在撩拨他?
祁婴没个好气,“苏乐,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识了?你叫我阿婴?”
苏乐敛着神色,眨眼,“先宗夫人待我甚好,我对你亲近些,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祁婴松了口气,饶有惊魂未定,心里有些异样,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苏乐说出来的话和他在大阿山时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可看苏乐现在的模样,苏乐是并不知晓在大阿山时,他说混账话的事情。
苏乐:“你觉得我这个称谓,有哪里不妥?”
祁婴暗藏在广袖中的手不自觉紧握,骨节分明。
祁婴暗暗气恼,“没有不妥!你叫吧叫吧,我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
可怜祁婴这个难得糊涂的傻脑子就这么的不开窍了——这个时候的重点是‘阿婴’那两个字么?这个时候的重点,分明是苏乐说,说这三界,当就只有他祁婴一人是能够与他相配的。
祁婴脑子里的这一‘开窍’忽闪而过,这绝不可能。
刚刚,一定是苏乐在和他开玩笑。
如果不是苏乐在开玩笑,那就是一定是因为锁魂毒已渗入他的五脏。
锁魂毒渗入五脏后,的确会引人心绪不稳,头昏脑涨,浮想联翩。
不能不说……
苏乐这一声‘阿婴’,酥麻软糯,真让他心痒。
圣地远处的两只白鹤,一只霜翎不染泥,羽色白净,体态飘逸,有几分和苏乐相像。另一只丹顶宜承日,背部羽色红艳,鸣声低喑,那红艳的羽毛是染了几百年前一场血雨变异而成的。
两只白鹤姿态妍妍,若是幻化成人,一定是在这异世中,最具魏晋风的仙人。白羽、红羽两只白鹤迈开了步子,到了祁婴和苏乐身边。
苏乐抚着白羽的羽毛,“岐山的上古神兽当真不同寻常。和苏门的凤凰一样,展翅数丈,体比人长。”
祁婴呵笑一声,“别。凤凰死于非命,我这岐山的两只仙鹤,可一定不会步凤凰后尘的。”
苏乐沉默。
祁婴笑意还未冷却,心里没底心虚,将苏乐打横一抱扔到了白羽的背上。
祁婴强硬,“中了锁魂毒,少走路。”
苏乐舒展眉目,“阿婴,你这是……生气了?”
祁婴身心浑身不舒坦,又燥又热。
论一个声控的自我把持度——他一定要尽快治好苏乐的锁魂毒,哪怕把岐山圣地上的名贵灵药都给灌进他嘴里也在所不惜。
他忍不住暗骂:可真是个皮相好的声优。
祁婴对着白羽吹了声口哨,“把人给我送回飞烟殿去!扔浴池里。”
白羽啼脆声,长鸣,载着苏乐就展翅飞向飞烟殿方向。
一个时辰后。
梓陌正是端着端砚石茶盘推门而来,茶盘上有两碗乘了大半灵药的青玉碗。
祁婴凑巧撞见,招手,“黄连放了?”
梓陌点点头,郑重,“师宗,你就放心吧,这一碗里,可是放了十足十的黄连。”
梓陌又道:“不过,师宗……这么苦,苏乐师叔能喝得下么?要不,再备碟蜜饯?”
祁婴用手叩着他的脑门,端着师宗的架子,“你师叔就是平生里过得太顺遂了,他是修仙界第一人,桃花运又红得发紫,为师这是担心他触顶反弹。再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为师从来不故意折腾病人。”
这会梓陌倒是有了自己的见解。
唉……这一定是师宗害羞了——
师宗一定知道,知道师叔已经了解先宗夫人想要让白月宗和洛书宗永结同好的事情了!
梓陌嘀咕着,“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嘛。”
祁婴向来听力极好,听到梓陌偷摸摸的嘴碎,心里那一股子的师宗气度就异常的‘锱铢必较’了。
祁婴:“送完药后,去将宗训抄一百遍,明日清晨,我检查。”
梓陌:“……”
梓陌毕恭毕敬应声,端着茶盘往苏乐的住处而去。
一步。
两步。
……
十步。
祁婴:“站住,我让你走了么?”
梓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