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鬼看了一眼八切,又扫了一眼陈式。此间的事,有自己没自己都是一样了。不再拖泥带水,抱着老鬼尸体一掠而去。
只是众人没有注意到,燕六郎眼角带着的那抹怨毒。
“我就是说说,碍于身份不好意思杀他,怎么,你还真留着他了?”
陈式走了回来,笑着问向楚北。
“此人心志极坚,我有些好奇他能走到那一步,如果真是自己给自己留了个祸患,算我自食其果吧。”
这倒没有撒谎,楚北真的是一念而起,有些想看看这没有高门大派底子支撑,凭着一股血性竟是一步步走到天灵大圆满的少年能达到什么地步。
短刀上不知道淌着的是谁的血,已经有些发黑粘稠,楚北将刀甩了甩,一步步走向八切。
“当年,白叶城楚家三百刀客,力战天玄境半步不退,可还记得?”
八切也是看开了,自己已是必死之境,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苍白的脸淡漠的注视着步步走来的楚北。
“怎能忘记……那样一群人,说句实话,当时只觉这些人好生烦人,可现在回想过去,竟是有些钦佩。”
楚北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白叶城灭门惨案,是他不愿回忆起的,可有些事就是约不愿去想起,反倒是越在心里生根发芽,以至于盘根错节致成心生业障。
“我父亲当时坐镇建安城,这是天下皆知的,但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确定我大伯与小师叔当时都不在楚家的?到底是什么人,给你们的消息!”
楚北双目泣血,这是他十数年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事情,是他最不愿承认的事情。
那样一个生死存亡、国破在即的时刻,阙国内部竟是有人私通东夷妖人,将白叶城仅有三百刀客的情况告诉了八切等人。
“哈哈,是不是替楚天阔觉得不值?是不是对朝廷愤怒了?”
八切猖狂大笑,是啊,自己是要死了,可自己这辈子该做的事已经做了,当年东夷派遣自己等人过来,便是做了死士,身为死士,计划施行完毕后竟然还能苟活十数年,怎么看都是值了。
可楚北呢?楚家呢?这偌大的江湖呢?
替了卖了命,却反过头来被人出卖,好笑,好生可笑!
楚北手起刀落,一刀斩断八切左臂。
“我问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封徵那个老太监,你给我说,是不是他!”
韩宣与陈式皆是看出了楚北情绪的不对劲,这个一直以来不露锋芒的家伙,此刻竟是状若疯魔。
“你……你自己……不是都知道了吗?却还是不去面对,你在怕什么?”
八切面露狰狞,剧烈的疼痛让他紧咬牙关却不嘶吼半声,此人心态之坚可见一斑。
这话更是一语中的,说到了楚北的痛楚与软肋。
封徵从中作梗的事情就差掀在明面上了,可自己这么多年竟是迟迟不肯动手,他怕了?还是他忘了?
没有,楚北没有一刻不想杀了那老太监,但他不能。
封徵如今在朝中势大,一旦他出事,阙国便要陷入内乱,如今的江湖恐怕再难形成同仇敌忾的局面,一旦再次出现当年护国之战时那般局面,怕是整个阙国都要不保,所以,他不能动封徵。至少现在不行。
“那老太监在江湖上的势力,除了你们,还有谁?”
要想再次联结江湖,重塑当年局面,首先的便是要拔除江湖上的阻力,楚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北狄那位武圣养伤不会养太久,等那位再次出手的时候,必然是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