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城内,金丝雀在司徒泠的指点下已经逐步拔除三才社余孽,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三才社的家伙也是见机不好四散而逃。
金丝雀擦了擦染血的剑,将目光投向了城外。
“姐姐,我们要不要出城看一下楚北他们?”
司徒泠终于适应了这般血腥的场面,只是面色多少还是有些苍白。
闻听这话,金丝雀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那道士竟然入了仙人,城外的战事必然是一面倒收场,收拾一下残局吧。”
金丝雀的声音有些低沉,此一役,本就所剩不多的江南道三千鸦杀再次折损大半,怕是从今日后只能暂时蛰伏以舔舐伤口,没了三千鸦杀的江南道,怕是要乱了。
看着遍地染血的笃城,金丝雀头痛了起来。
当年乌鸦楼主怎么就下了那样一条规矩,这要打扫清理起来,可要搞到什么时候。
而在城外,断了一臂的八切已经有些有气无力。
“别问了……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只需要清楚,你妄图重整江湖后再铲除封徵,这条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走的。”
八切狞笑着,就算至此死境,他也依旧不忘嘲讽楚北的想法可笑之极。
“你真以为……这江湖庙堂如此不对付只是因为当年恩怨,可笑,可笑啊……江湖庙堂,终究不过是人心。任侠江湖,任侠江湖,难道这座江湖就没有功利心了?就没人想做官了?江湖庙堂的恩怨,你解不了,也没人解得了,因为人心都是自私的,都是自私的啊,快意恩仇,只不过是话本里的故事罢了,你居然会信,你怎么会信,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八切竟然笑的极为畅快。
“楚北……你……”
韩宣见气氛不对,上前想要说话,却被苏子语拦了下来。
苏子语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八切这话说的没错,江湖与朝廷恩恩怨怨,不仅仅是因为当年楚天阔的事情,更是千百年江湖自始至终伴生的,朝廷不可能不忌惮越来越强盛的江湖武夫,这层忌惮存在,江湖就不可能与朝廷携手。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偌大阙国由谁治理不都是一样的?
当年护国之战,若不是万刃山与承天宫两座武道魁首振臂一呼,恐怕江湖上都不会有多少人响应。
同仇敌忾?怕不是自欺欺人罢。
这样的局面,只能由楚北自己做出抉择,其他人干预不了,也没有理由干预。
当年死伤最大的,是楚家人。
“你说的没错。”
楚北竟是同意了八切的说法。
“但你忘了,江湖人,也是阙国人!你懂江湖,却不懂阙国!”
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
楚北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八切自然是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可就在楚北抬刀欲斩,八切闭上了眼那一刻,有剑自西北而来。
那一抹剑光照耀下,这夜竟像是要被这一剑撕裂了。
陈式第一个发现了这一剑,不敢托大,天地一剑悍然迎上。
桃花剑迎风而起,一剑拂过那亮白银光,陈式却是皱起了眉头。
尘埃散去,八切竟是没了踪迹。
楚北双目怒睁,愤然转头看向陈式。
“天玄巅峰,是我大意了。”
陈式有些谦然,刚刚那一剑,他以为是要杀向楚北的,可等桃花剑接触到那一抹剑光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剑竟是虚招。虽说自己的天地一剑将出剑之人伤了,但却没能拦下那人,一瞬之间竟是救走了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