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黑煞的问话,八切沉默了许久。
他吃不准陈式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是想引蛇出洞一举端了自己这才故意放水?还是并不是自己像的那样他是缺月楼的强援?
“我吃不准此人的情况,照理来讲,此人境界如此之高,在当时完全可以拦截下我把我留在广陵城,可他……居然没有追出来。我怀疑这里面有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八切将自己的疑惑给说了出来,想听听二人的意思。
黑煞没什么心机,自然是指望不上他。但老鬼……可不是个只会藏在暗处的影子,他反而是三人中心机最深的人。缺月楼一战,也是他算出了缺月楼方面必然要叫回撒在外面的天灵境高手,这才组织了部分人将他们挡住。
若不是那病秧子竟然还能短暂达到天玄巅峰,凭着八切的实力早已经将缺月楼扫平了。
“老鬼,你怎么看?”
八切将目光投向那枪不离身的老者,一转头从黑色的兜帽里露出了几根白发,这才发现,八切竟是一头银发,配上他那一副仿若一直没有表情的死人脸倒是有些吓人。
桌上的一坛酒已经被老鬼一碗一碗饮尽,黑煞一招手凭空摄来一坛,老鬼下意识地接了过来自斟自饮,黑煞与八切都没有出声。
他们知道老鬼的这个习惯,当他在想事情的时候,总是若不自知的一碗一碗饮酒。
此时还能想什么事情?
“统领。”
再饮一坛,就在黑煞欲要再取来一坛的时候,老鬼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饮了这么多酒竟是都没有润过来。这么多年过去,老鬼还是依旧遵循着当年东夷派遣自己等人时的职位称呼。
“可是有了猜测?”
老鬼没有说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敢说确认,但的确有些猜测,只是……或许太不切实际了一些。”
“哦?这怎么说?”
老鬼长叹口气,他还是不敢肯定自己通过无数推演竟是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此人……或许根本就是一个花架子。”
这也太不切实际了吧,八切回想着那天地一剑,就算再怎么能装腔作势,可这境界是装不出来的,自己的惊神指可是被那人一剑便破,这如何装的出来。
“不会,我那一记惊神指足以称平生之最,可竟是阻挡不了那一剑,一息功夫便被破,这怎得能装出来?”
老鬼摇了摇头。
“境界是真的,统领说的那一剑威力也是真的,但此人……可能只是会此一剑罢了,一剑过后,恐怕再无战之力,又或者……此人施展这一剑需要很大的前提条件,轻易动不得。”
任凭老鬼怎么猜测,就是不会想到陈式不是只会一剑,而是不会打架。
但事实上老鬼这么说也是无错,用一招就是一招,非得要招式已尽才能变招,这也算是差不多只通一招了,不懂得临阵变化,与一招无异。三才社这三人要是知道陈式是这般情况,怕是早早就做出下一步行动了。
对付一个不通武道不会对敌的家伙,即便那人是天玄巅峰他们也有的是办法。
“这么说……倒也解释的通为何此人只出一剑便收手,但是……”
“但是也不能排除这是缺月楼的布局,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忍不住出手露出破绽,然后一举端掉。”
老鬼说出了八切心中的担心。
如今三才社与缺月楼算是两败俱伤,谁也不敢先出手,唯恐被对手抓住了机会。照理来讲,缺月楼得了这么一个强援应该占了先机才说的过去,可又是迟迟没有风声,那群疯婆娘怎得这般稳重了?
“难不成……就这样一直等着缺月楼的反应?”
黑煞终于忍不住开口,自打从八切那里知晓楚北就是当年白叶城侥幸活下来的楚家人后,他内心的仇恨焰火就已经被彻底点燃了,想到自己的面容,他恨不得将楚北撕碎。本来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将自己受到的痛苦百倍还回去,没想到老天竟是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
可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却不敢动手,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黑煞在看着八切,老鬼也是等着八切的决策。
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老鬼只负责分析局面,将所有推算尽可能的说清楚分析出来,最后却是由八切权衡利弊以下决策。
“这般等下去,等来的必然是缺月楼的雷霆一击,到时候不管那人是真那般强还是装腔作势,咱们都是输多胜少,还是之前决定先一步动手那句话。横竖都是放手一搏,不如先出手以占得先机!”
八切灌了口酒,声音带了些狠厉。黑煞听了这话,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刀,带了些嗜血的狂热,只有老鬼,默不作声。
既然统领已经做出了决策,他便不去考虑那人实力是真是假的问题,只管谋划如何行动便好。
“老鬼,三日之内做出个部署,我要血洗广陵城!”
八切目光阴郁,他知道自己是做了宫里传话那人的刀,但只要能为死去的三十多出生入死的弟兄报仇,做谁的刀他都愿意。
老鬼点了点头,只有三日,他不怪八切要求的太过仓促,他知道,如今三才社与缺月楼正是处于一个微妙的阶段,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容不得再等下去,万一缺月楼比自己先一步做好了部署,那一切都晚了。
就这样,不管是缺月楼还是三才社,这两尊夜游神均是在双方不知晓对付心里的顾忌的情况下做着准备,谁都不敢轻动,也是谁都不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