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城是江南道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城,城里没多少人居住,每个季度的税收还是交给相邻的那座城一起上交,连个府衙都没有,更别提城卫了。
朝廷好像都忘了自己在江南道还有这么一座城在。
但阙国当今的陛下可是出了名的勤政,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怕是有人故意要遮掩这座城的存在吧。
可他为什么要去遮掩呢?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想。偏远小城,怎样都无所谓了,又没有什么重要的物产。
三才社总舵就在笃城。
事实上,可以说笃城就是三才社。
此刻,笃城一座寻常的三进院子,八切正点了盏灯独自饮酒。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从下午他便撒出去了不少人手去查探那斩天一剑人的动向,一直等到夜深都没有人回禀,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陈式的剑势犹在眼前,如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怕是要被那一剑斩杀当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除了当年那个用刀的,这阙国竟还有人能使出这般让天地都产生反应的招式。
此人的剑,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这是他在回来的路上想到的。
但是等他回到笃城后再细细回想,却是品到了那么一丝不寻常。
有这般强手来援,楚家那个小子怎么不将自己留住,不将自己的三才社抹除呢?他难道不想报当年的仇?
当然不可能!
那就是一定另有原因了,可是自己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在里面,他又有些恐惧陈式的九剑桃花,这才差人暗中去打探那人进了广陵城后到底做了些什么。
恐怕打死八切都不会想到,这般强大的陈式竟然不通对敌吧。
“统领。”
蓦的,门外闪进一个高大人影。
“黑煞,可是有消息传来了?”
来人正是三才社的二把手黑煞,八切敲了敲桌子,外面再进来一人。
“老鬼,黑煞那边有消息了,进来咱们一起看看。”
背着长枪的老鬼实际上乃是当年八切的贴身护卫,即便是做了这三把手,可还改不了这么些年养成的习惯,除了外出执行八切给的任务,便一直隐于八切身周,做那暗中的影子。
“统领。”
老鬼寻了把椅子坐下,黑煞身材壮硕,一张黑巾始终蒙在脸上。
“黑煞,这里没别人,把那黑巾摘了,也不嫌捂得慌。”
壮硕的男子很听话的一把摘下自己蒙脸的黑巾,一张刀疤纵横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是人脸的狰狞面孔出现在面前。
“楚家的债,我们会讨回来的。”
八切悠悠长叹,老鬼只是饮了口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哥不用说,黑煞晓得,当年楚家刀客怎么伤我的,我定然会叫他们十倍奉还。”
陈年往事,谁又不想给谁来个了结呢?
“大哥让盯着的那人,自打进了缺月楼再也没有出来过,我们的人怕引起缺月楼的注意,便没有再混进去刺探。大哥,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让大哥你这般忌惮?”
黑煞有些想不明白,即便是当年以三十人血屠白叶城楚家,大哥知晓楚家刀客足足有上百人也没有这般忌惮,怎得一个衣服花里胡哨的家伙能让大哥这般试探依旧拿不定主意出手。
“此人的境界恐怕与当年的楚天阔只差一线,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啊。”
回想着那天地一剑,八切推算了无数次当时的境况,竟是没有找到半分能够躲避的缝隙,仿佛那一剑连这方天地都要装不下,天地之间的一切生物在这一剑下皆是无所遁形。
这样的一剑,若非是自己境界足够,又有惊神指阻滞了一下,怕是就要横死当场。
老鬼与黑煞皆是目光一凝。
刀圣楚天阔,可以说是他们都不想提起的名字。
楚家刀客,都是一群疯子!
能够被一群杀手称为疯子,可以想见楚家的刀客是怎样的一群人。
“那……大哥,既如此,我们还要针对缺月楼做出下一步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