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牛上手抓了抓冯毅怀中的包袱,应是珍珠玛瑙,暗自冷笑:“郭怀义这老小子一直标榜自己清廉,却也是搜刮民脂民膏之徒。”
又见赵缺有些失落,便道:“等你办完公务,就来开远门大秦寺门口吧。”
“是。”冯毅应声答道,转身欲走。
安牛忽地闻到了一股恶臭味道,便伸手拽了一把冯毅,嗅了嗅其军袍,随后皱着眉头道:“去沐浴一番,然后换身衣袍。再有,来时去西市买些熟肉,沽一坛上等新丰酒带上。”
“是。”冯毅再次应声道,随即快步朝坊内京兆府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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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狱后衙,郭怀义住处。
冯毅禀明身份,而后推门而入,将包袱内的珍珠玛瑙倒在几案之上,对着已经迎上前来的郭怀义道:“这是王鲁孝敬法曹你的,我以帮他送礼为由才进的城。”
“王鲁在观音禅寺作狱头还不知足,还想要什么官?”郭怀义给冯毅斟了一杯茶,不满道:“我听说他在南郊又捉了几家宗室,索要了一大批钱帛。”
冯毅道:“此贼子早晚死在我刀下。这几串珠子他本是要孝敬安牛的,因队头当下被安牛器重,大有取代他的架势,他这才转而巴结你。”
郭怀义道:“如此说来,咱们的计策成功了?”
冯毅点头又摇头道:“只成功了一半。”
“一半?”郭怀义思忖片刻道。“你是说赵缺失忆之事?”
冯毅诧异道:“你也听闻了?”
郭怀义道:“此事在京兆府狱已是沸沸扬扬。”
冯毅叹气道:“哎,百密一疏。队头目下竟连我都记不得了,性情更是大变。”
郭怀义好奇道:“听说赵缺被安牛带去了华清宫,昨夜还住进了光德坊。我还未来得及同他见面,其性情如何大变,你可说来听听。”
冯毅喝了口茶,抿嘴道:“他一改往日性情乖张冷淡,由惜字如金变得话痨多语,对安牛更是极尽谄媚,另外似乎对吟诗作赋也有着极大兴趣。”
郭怀义一脸错愕道:“吟诗作赋?赵缺不是大字都不识几个吗?先前咱们书信往来皆是由你代笔。”
冯毅点头道:“这便是我最疑惑之处,观音禅寺囚徒中有两位教书先生,队头竟能与二人论诗谈赋。我虽不精诗赋,但也能听得出队头吟诵的几句颇有文采。”
郭怀义道:“莫不是邪祟俯身?”
冯毅笑道:“子不语怪力神,法曹当真信邪祟一说?”
“哈哈,自是不信。”郭怀义摇了摇头,又道:“赵缺失忆在我们预料之外,但也无妨。你找好时机,把咱们所谋之事慢慢讲给他听,循循诱之。”
冯毅咬牙道:“孙孝哲还在搜罗宗室大肆屠戮。蜀地那边催得紧,咱们所谋大事还要尽快付诸行动。”
郭怀义道:“了然,我听闻灵武那边也派人来了,此事或许可以同他们联手。”
灵武察事厅的那些人素来心狠手辣,同他们合作就如同使一把双刃剑。冯毅无权当场应允,便推脱道:“联手一事我需请示上官。”
“了然。”郭怀义捻着胡须,突然想起几日前的永王来信,便询问:“禅寺那边可有永王妃下落?”
冯毅摇了摇头道:“观音禅寺的女眷,我筛查了数遍,并无永王妃。”
郭怀义道:“怕是凶多吉少。数日前,平康坊蓬莱阁新来了一批歌妓,听人说里面有不少宗室之女。据我派去平康坊暗查的人回报,歌妓中有位永王妃叔父家的阿姐,她哭诉说永王妃因不胁从咬伤孙孝哲手臂,被其用弯弓勒死于禁苑。”
冯毅攥拳道:“那孙孝哲就是个禽畜,我听闻他还好喝人奶,在长安城内四处搜罗乳妇。”
郭怀义道:“京兆府衙,万年县衙,长安县衙每隔几日就会有人怀抱幼子鸣冤请命,要求孙孝哲归还家人。崔府尹为此偷偷向洛阳陈情了多次,皆都无音讯。安禄山对他这个义子实在是放纵。咱们无计可施,也只能规劝遣返那些可怜人。”
冯毅心说:“这狗东西真是命大,几次暗杀都失败了,还折了不少兄弟。”忽地想起了安牛的安排,便起身对郭怀义道:“我不能久待,还要去大秦寺给安牛送酒肉。”
郭怀义一边送客一边低声道:“先前你提议安排京兆府狱,观音禅寺那些流民去修缮城池,此事我已经向崔府尹禀报。本来已获准允,但安牛一直不放人,他虽官阶不高但手里有人有刀,行事又粗暴,却也不好招惹。”
“了然,此事我再想办法吧。所谋之事还望法曹多多思量,若有纰漏及时商讨。”冯毅行礼退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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