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出东方,晶莹的晨露附着在落叶,石凳,廊檐之上。
光德坊京兆府衙内,奴仆们正在埋头清扫院子。
忽地,从安牛屋舍内走出一身着明艳的小娘子。小娘子面色憔悴,昨夜又是喝酒又是唱曲,经安牛一番折腾浑身酸痛,卧榻歇息良久仍是深感不适,不得不扶墙走动。
这小娘子正是惊鸿楼的翠玉,曼妙身姿引得周遭奴仆或明或暗地对其行注目礼。自从安牛一干人住进光德坊后,众人对歌妓出入府衙已是见怪不怪。
更有胆子大的一老一少仆人,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落叶,一边眉飞色舞地交口攀谈,对着翠玉是一顿臆想联翩。
少仆人道:“等我攒够一贯钱,定要去平康坊寻这小浪蹄子。”
老仆人道:“一贯钱怕是不够,翠玉虽不是惊鸿楼花魁,却也所费不菲。”
少仆人好奇道:“那得要多少?”
老仆人伸出五个手指道:“少说也得这个数,另外那翠玉小娘子还不是什么人都接待。安将军的女人你也敢动?”
少仆人低声道:“说的也是,如此还不如去槐木巷找王寡妇。”
老仆人笑道:“那王寡妇肥臀大耳,一屁股坐死你,况且她都能当你阿母了。”
少仆人怒视道:“滚,总比你个天阉老狗强。”
老仆人顿时火冒三丈,举起扫帚,正欲砸向少仆人。只听见安牛房门再次发出声响,赶忙闭上了嘴,专注于扫地。
安牛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边整理着衣袍,一边望着翠玉小娘子远去的倩影,想起昨夜一番云雨,不禁会心一笑。
几个住在外访的京兆府狱的胥吏前来上值,在光德坊门口碰见了翠玉。众人纷纷怒目以视,摇头叹气。
翠玉并不在乎,反倒是面带笑意,作揖施礼,在瞧见几人中有一个惊鸿楼常客后,便心中冷笑:“一群道貌岸然的龟鳖之徒,还不如胡人爽络。”
晨曦扑面,安牛立在院中,伸了个懒腰,一股强烈的疼痛感突然从腰间袭来。他不禁哎呦叫了一声,暗自大骂起华清宫那几个同罗人。
赵缺睁开双眼,摸了摸四周,依旧是在一张硬邦邦的床榻之上。昨夜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丝丝女人的爽朗笑声,一觉醒来裤裆竟有些潮湿。心说:“没有浴霸,也没有换洗的内裤,甚至连卷卫生纸都没有,比女人来大姨妈还尴尬。”
他只能脱个精光,硬着头皮等待裤裆干涸。
不久,他便收拾妥帖,推开门来到院中,一边做扩胸运动,一边在院内踱步。
在瞧见沐浴阳光的安牛后,便疾步走上前施礼道:“安兄,昨夜睡得可好。”
安牛回礼道:“甚好,赵兄如何?”
赵缺道:“比观音禅寺舒适不少。”
安牛道:“早膳过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赵缺心说:“莫不是比华清宫还要刺激,如此定能看见不少漂亮小娘子。”便连连点头道:“一切听从安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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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过后,赵缺得知安牛嘴里所谓的好地方竟是带他去看病,不禁大失所望。
但他也无法拒绝安牛的好意,只得硬了头皮,跟着他往坊外走去,心说:“无论是扎针还是灌药,都免不了一番折腾,明知是白费功夫却也无法言明。”
二人刚出坊门,便撞见了勒马而至的冯毅,赵缺心中大喜。
冯毅见赵缺面色红润,头戴青色幞头,身穿一袭崭新的翠绿新袍,便知其华清宫一行顺遂妥当,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冯毅下马,坊门守卫很有眼色地走上前,接过冯毅手中的马绳,牵着马往马厩走去。
冯毅边整理衣袍边走上前,躬身对着安牛与赵缺施礼。
赵缺心说:“若有冯毅在身旁参谋,定会少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便对安牛道:“安将军,能否让冯毅同去。”
冯毅面露难色道:“安将军,赵队头,属下尚有公务要与郭法曹回禀,恐怕......”随即又解下身后的包袱双手捧在眼前,故意晃动了几下,包袱内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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