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走后,秦龙关门回到屋里喊出了秦墨川。
秦墨川闭着眼睛从屋内走出,来到老村长之前的位置坐定。
昏黄的灯光下灯光下秦墨川的皮肤显得异常白皙,左边眼角下有一块青色月牙胎记,约有成年人三分二小拇指大小。双眉如剑斜指眉心,双目紧闭鼻如斧削,唇微厚下唇稍薄,这才三岁,长大后必然是个无双公子。
秦龙看着秦墨川:“今天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爷爷开口我便知今日爷爷这番话其实是对我说的,只是有些不明白,爷爷直接对我说便好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候到了,况且嫌麻烦!本来就要跟那老家伙说的,还要重复第二遍,显得自己没有水平!”
秦墨川知道没有什么时候到了,秦龙只是单纯怕显得自己没有水平而已。
“爷爷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秦龙看着眼前这个三岁的孩子不免有些心疼,与一般孩子不同,秦墨川这个孩子从小就安静成熟,不知道接下来要他要讲的话对于秦墨川一个三岁的孩子是好是坏,罢了,今天就告诉他吧!
“墨川,其实今天与老村长讲的话都不重要,即便是他说出去都没有人信,这个世界能够接触到真相的永远是少数人,而能够接受真相的是少数中的少数。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你一定要记在心里,牢牢记住!”
秦墨川听到秦龙的话,这种严肃认真的语气自打他记事开始,是第一次,而秦龙也没有让他失望,开口便是惊雷。
“墨川,咱们的传承来历你也知道了,我们两个,你!我!是这世间真正的、最后的巫,换言之,如果我死了,这世间只有你了!”那次夜谈后,时间转眼过了两年。村里多了个瘸子神医,卫生所少了个赤脚医生。秦墨川也被秦龙“放”了出来,不过大多数时间秦墨川也只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来找秦龙寻医问诊的村民们刚开始还会好奇一下秦墨川,嘴说着“这么好的娃,看不见真是可惜了”之类的话,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与秦墨川年龄一般的孩子大都三五成群,在村里四处寻找据点玩着过个家家、掏个鸟窝的游戏,时不时还摔一跤打一架,第二天又会和好。反观秦墨川,因为眼睛的原因,加之从小力气奇大,四岁时因为不小心一个挥拳打昏了村里的卫生所那个赤脚医生许大雷的孩子,如果不是秦墨川的爷爷秦龙,那个孩子说不定也就醒不过来了。从此之后那些孩子的父母告诫他们,与秦墨川保持距离,但有一个例例外。
在秦墨川家屋后一个大他两岁的孩子,名叫许九全,他爹许清远是个有点文化不甘平凡的人,下海大潮涌现在国内各地,在许九全出生没多久便去了外地闯荡。一年两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把她媳妇硬生生逼成了一个糙汉子,一边干农活一边还要操持着家里,伺候许九全。
第一次认识许九全是在秦墨川四岁的时候,他爹刚回来没几天,许九全就生了怪病,全身下肿许清远扛着半死不活的许九全找到了秦龙,一直忙活到了天亮,过了没几天许九全活蹦乱跳的找到秦墨川,带来了一些许清远从外地购买的小吃。
许清远没过几天又走了,后来秦墨川才知道许九全他爹许清远是在外地拿着货架走街串巷卖一些小玩意儿,这次回来是不知道从北边搞了一批黑曜石的挂件去南边卖,中间刚好路过村里,回家看看,顺便留点钱在家里,许九全这病也是黑曜石惹的。
自打许九全病好了之后有事没事就找到秦墨川,给他拿一些他许清远托人捎回来的小玩意儿,带着秦墨川一起玩。
秦墨川知道自己的怪异之处,多数的时间都在爷爷秦龙的要求下背一些晦涩拗口的字句,而爷爷也从来不去跟他解释,在秦墨川幼年漆黑的世界里声音是唯一获取外界信息的来源,而他也总能听到感知到一些其他的情绪,随着年龄的时间的推移这种感知越来越强烈,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无法感知到身边最为亲近的人,比如秦墨川的爷爷秦龙。秦墨川的世界里自己的爷爷就是一团火,其他人则不是这样。这团火有巴掌大小,后来慢慢变小,但有两次是那种极具的缩小。一次是去了村长家回来,一次是许清远带着许九全来之后。
春雷乍动,万物生发。
一年又过,门的年关的痕迹些许褪色,秦墨川五岁。
惊蛰前夜,秦龙挎黑色包袱,带着他来到村子东边百十里地的山林之中,距离天亮不过四五个时辰。
弯月高挂一片清冷,山中一片寂静,二人脚下的枯草“碦嚓”作响。穿过一片墓碑形成的林子行至山顶。
秦龙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物件,让秦墨川脱下衣盘膝坐,郑重的对他说道:
“墨川,今天是你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从此开始你就要真正的成为“觋”!你准备好了吗?”
秦墨川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龙拿起了五岳斧,斧头冲天插在秦墨川身前,九个黑色的罐子把五岳斧围在中间,还有本来叠在一起的十张布满诡异花纹的面具成菱形散布在秦墨川四周。
秦龙前一一打开九个黑色的罐子,罐口散发着不同颜色的荧光,穿黑红相间长袍,长袍面的一个个神秘的符号扭曲交织,在月光的映照下好似有生命一般来回游动拿起旁边草扎的社稷刍用火柴点燃嘴里念着奇怪的音节然后朝着坐在地的秦墨川丢去,那团火焰就静静的悬浮在秦墨川头顶燃烧着。
紧接着秦龙双手张开面仰天嘴里吐出的音节变得密紧凑。在秦墨川的感知中,那声音很近,却又极为遥远,似从天落下又自地底传出,明明自己可以明白,可就像遮盖了一层面纱,怎么也揭不开。
随着音量变大,本来一片寂静的山林中,树木开始晃动树叶沙沙作响,一股股微风随之涌动流绕在他周围。
活了,对就是活了,整座山林带给秦墨川的感觉就如拥有生命一般,只不过平是在沉睡,而现在被自己爷爷的声音唤醒。
随着秦龙的声音传出,大地之中传出了阵阵轰隆声,如鼓点一般给秦龙伴奏着。秦龙声音抑扬顿挫,太快了,如念书一般,由开始的读变成了念唱,似呼麦。
天的月光也随着秦龙的声音越发明亮,好似受到了牵引照在了竖立在秦墨川身前的五岳斧,看着五岳斧越来越亮,秦龙本来有些瘸的腿也变好了,绕着秦墨川开始手舞足蹈,走走停停一圈之后,拿起地的黑色罐子,大拇指伸了进去沾一片殷红如血的颜料摁在了秦墨川的双眼皮,秦墨川感觉炙热的力量流入双眼之中,那种烧灼的疼痛迫使着秦墨川想要睁开双眼,可就是有一股力量阻挡着他,痛苦,无尽的痛苦,那种痛苦充斥着秦墨川浑身下,光着半身的秦墨川后背开始浮现细密的汗珠。眼看秦墨川快要忍不住疼痛的时候,秦龙刚好又绕了一圈,拿起插在地的五岳斧劈向秦墨川,白光一闪而过刹那间照亮了二人周围的空间,斧锋停在秦墨川的眉心,他的眉心出现一道细长的伤口一直眼延伸到了鼻尖,还未等鲜血流出,秦龙放下斧子拿起第二个罐子,食指伸了进去,拿出来时指尖沾满了白色颜料,顺着秦墨川眉心自而下一条白色竖纹出现在秦墨川的脸,秦墨川身体的烧灼感顿时变得暖洋洋的,还有一股冰凉的气息自眉心向身体内递进。
竖纹完成之后,秦龙继续着刚才的舞蹈,待到秦墨川双眼与眉心的印记慢慢隐没在皮肤中,秦龙才停下身子拿起了放下手中的斧子,拿起第三个罐子。
第三个罐子中装的是黑色液体,被秦龙涂抹在了秦墨川的后背,一条竖线自颈椎到尾椎。这条竖线好似费了极大的力量,秦墨川感觉到秦龙的手指有一些轻微的停顿。这条竖线画完,瞬间狂风大作。
之前的微风是轻吟,现在就是怒号。
天空中雷声炸响,一道雷光闪现照亮了山林中的爷孙二人,二人的身形在雷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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