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摊每晚关门的时间被推至越来越晚,可是来这里吃饭的食客却在逐渐减少,他们推开门带进来的风也在渐渐变暖,春节马上就要来临了。
“大家马上就要回家了。”大叔看着空落落的餐厅有些百无聊赖。
“到下一周,我们只要买现在的一半菜量就行。”我伸了个懒腰,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繁忙,我现在倒是乐得有难得的清闲时光。
可能是闲的太过无聊,大叔胡噜了一把脸问起了我的家事:“禾智,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上回请你说他们要去外国学习?”
“爸爸是个作家,写过几场舞台剧,平常在大学里教书,妈妈是话剧院的会计。要去国外学习的是爸爸,说是学习,倒更像是个剧团的交流活动,所以妈妈是陪着一起去的。妈妈有的时候会在剧团里客串演员,不过一般都是剧团演员生病来不了的时候,才会让妈妈帮忙替代,妈妈的发音有些问题,是中途转行去学的会计。”
大叔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知道爸爸是作家的时候,还特别问了一句爸爸现在是不是还有创作。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写剧本什么的,还挺需要灵感的。以前倒是写过几部还算受欢迎的舞台剧的剧本,但是近十年爸爸是没怎么在写过东西了,不过这回申请去国外交流好像是因为突然有了灵感。不过也不知道这回的创作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半途而废,爸爸最近一直处在瓶颈期呢。”
大叔了解地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也能理解,毕竟灵感什么的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既然爸爸以前写过舞台剧的剧本,那你小的时候看过不少你爸爸写的舞台剧吧?”大叔聊着聊着来了精神,把太师椅往我身边挪了挪。
我却出乎大叔意料地摇了摇头,看着大叔震惊的眼神我笑着解释道:“爸爸写的很多都是布景简单,故事性比较强的话剧,我不是很喜欢台词特别多的剧目。相反我喜欢观感豪华,主要用音乐烘托氛围的芭蕾舞剧,台词也最好是唱词,与其说欣赏剧情,我倒是更偏向欣赏演员华丽的穿着和华美的舞姿,如果烘托气氛的配乐载丰富一些的话,我会看的更开心。所以对于爸爸参与创作的话剧,我是很少去看的,演员穿着的比较朴素,主要靠演员的台词功底来推进情节的发展,很少有歌舞的编排,虽然故事性很强这一点很让人佩服,但是我还是更倾向去看那种盛装演出,布景绮丽的歌剧或者芭蕾舞剧。不过爸爸写的每一部话剧的首演我倒是都会按时出席捧场。”不得不承认,爸爸的悬疑剧写的还是不错,合作的演员很会烘托紧张的氛围,非常容易让人投入进去,每次看的时候都是手心捏汗。
“那禾智没有选择在剧院发展么?从小生活在那种氛围里,也应该会耳濡目染学会一些技能吧?”大叔干脆直接坐到了我的对面,好奇的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浓浓的求知欲。
“没有啊,我完全没有浸染上任何文艺细胞。说实话,我就是挺喜欢看戏,至于写戏演戏一类的,我完全没有兴趣。爸妈在我小的时候,也让我学过一些乐器和舞蹈,但是我完全没有天赋,也不愿意联系,最后我爸妈对我是干脆放养式管理,听之任之了。”我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大叔。
聊我小时候的事情,倒是突然间给了我灵感何不接着这个机会问问大叔的过去,去证实我对于大叔的猜想呢的?我还没有忘记朋友发来的那张照片上大叔那个引人注目又让人疑惑的纹身图案。
我压制住狂跳的心脏,装作和平常一样,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光聊我了,那大叔呢,大叔之前是做什么的?”我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重磅炸弹。我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让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叔对于我的问题先是微微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提起:“我嘛,小的时候不学无术,高中毕业之后混过社会,娶了老婆之后金盆洗手,和朋友一起做过小生意,赚了点钱,前几年来这里开了这间小店。”大叔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从他眉宇间渐渐出现的竖纹,我知道他的经历绝对不像是他说的这样简单。通信如自己的回忆,在说完话之后一口又一口地嘬着烟。一根烟抽完了,才看向我问道:“怎么半天不说话?没想到大叔混过社会?”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有一点吧。”但是真正让我震惊的是大叔说他金盆洗手的时间,与我在照片上看到的实际内容完全相反。如果说在遇到妻子之后就金盆洗手的话,怎么想也要有十年的时间了,但是那张照片上显示的时间可是三年之前。
大叔听到我这样说又恢复了笑容:“不用害怕,我之前也不是收保护费的。”
“那您都做什么事情啊?”我假装好奇的问道,
“我啊,是个神算子。”大叔说到这里停住了,眯着眼睛点燃了另一根烟。
神算子?算命的意思么?这个答案让我明显有些不适应,如果只是算命先生的话,朋友绝对不会特意发送照片过来提醒我对大叔多加防范。但是,我看着大叔得意的样子,并不像是在随意撒谎,我下定决心继续试探。
“大叔会看手相?”
大叔摇了摇头:“不会,看手相的不是中医么?”
“中医?”我对大叔的话有些疑惑。
大叔把手伸给我,叼着香烟让我看他的手掌心:“这些区域和纹路反射了你内脏的情况。就像胃疼的时候,捏一捏虎口,胃疼就会舒缓一些,就是这个道理。这是以前一个在附近上学的孩子来店里吃饭的时候告诉我的。那个孩子在学中医,总是教我一些简单的知识抵消饭钱,他教过我挺多东西,但是我记住的也就只有这个。”大叔又把手收了回去,用手指夹烟,长长地吐了口烟气。
看来河街边上看手相的不一样,既然是给黑社会算命的,绝对应该是有其他的看家本领,。我继续问道:“那大叔是懂易经么?占卜算卦什么的。”
大叔摇摇头,刚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食客推开了饭摊的大门。我们两个关于大叔过去的对话也就在此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