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要不给少爷说门亲事冲冲喜吧,兴许就好了呢。”管家建兴看齐宣愁眉不展,知道他是为少爷的事烦心。
这半个月来,太医院的御医们每日来往齐府,诊脉下药,但齐方总不见好。
也请了城外的老神仙开坛做法,念咒用符,但都无济于事。
齐宣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听管家这么说,眼睛一亮,但又瞬间黯淡下去。
“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谁家姑娘愿意嫁给方儿。”
管家看了看外面,凑近齐宣轻声道:“顾姑娘这半个月来,里里外外地服侍少爷,不如……”
齐宣露出难为的样子,说道:“就是不知道清漪肯不肯。”
……
“我愿意。”顾清漪看着对面而坐的舅舅,果断地答应。
“好孩子,千万别勉强。”齐宣看着眼前的外甥女,分外可怜。
清漪未语面先红,低声道:“母亲生前说了,你我两家本就是要亲上做亲的。”又抬头看了一眼在外面哇哇乱叫着疯跑的齐方,接着说道:“清漪命苦,全赖舅舅教养。婚姻大事,亦是舅舅做主,清漪无不愿的。”
康平26年六月二十四日,宜嫁娶,大吉。
齐府这天锣鼓喧天,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多好的姑娘,嫁给个傻子。”众人脸上喜笑颜开地为齐府祝贺,但心里都为新娘子感到惋惜。
傻子齐方穿着大红的喜服,拍着手叫喊道:
“拜堂咯!拜堂咯!呵呵,拜堂!”说着还用手去挑新娘的盖头,浑然不知道今天是他成亲。
家里婆子赶忙上前制止,连哄带骗的让齐方和清漪拜完堂,就送新人入了洞房。
“入洞房,入洞房,呵呵,入洞房咯!”清漪蒙着盖头,吃力地搀着蹦蹦跳跳拍手欢叫的齐方走了。
因为齐方的病,他就没再出来陪客,众人也没说要闹洞房。
……
那对红烛还在烧着,新娘子蒙着盖头就坐在床上,新郎坐在桌旁。
人们当然看不到齐方此时眼里的神采,他这时哪里像个傻子。
怎么就穿越了呢!
红烛映着齐方的脸通红,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办公室睡了一觉醒来居然会是这样。
不知道清漪会哭成什么样。
“方哥。”正想着,身后坐在床沿的新娘子叫了他一声。
声音听着很熟悉。
齐方坐到床上,新娘子很明显往旁边躲了一下。齐方不禁苦笑。
新娘子双手绞着衣角,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也是齐方熟悉的。
齐方拿过新娘的一只手,又拿过喜枰,慢慢的挑开了盖头。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齐方双眼突然盈满泪水,伸手向新娘子脸上摸去。
新娘子怯怯地往后坐了一点,但齐方的手还是停在了她的脸蛋上。
“清漪。”齐方轻声喊道。
新娘一怔,一把抓过齐方的双手,颤声道:“方哥,你记起我了?”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齐方眼里的柔情融化了清漪的心。
“我就知道你会好的。”清漪扑在齐方怀里,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夜很深了,宾客们都散了。天空繁星点点,偶然见一颗星似一把利剑飞快地划破夜幕,带着长长的白色的尾巴。一会儿,又一颗星滑过,颤抖着,慢慢地刺入银河,像一颗石子掉进从来没人踏足过的平静的深山湖水里,荡漾起层层涟漪,银河仿佛也被这颗星撞的震颤起来。星和星的碰撞,似有爆裂声,引爆了整条银河,天空霎时间变得绚烂起来。最后砰的一声,余光散尽,夜幕重归宁静。星星的陡然沉寂反而惊动了树下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鸟儿的呻吟不知是痛苦,还是对夜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