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致你(1 / 2)高能的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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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过了零时人愈发疲惫,渐渐撑不住了,还是山海的天气,入夜后冷得让人无法忍受,等在南三环广厦电影制片厂旧址的人们渐渐散去。

少女也很冷,她裹了裹肉粉色羊绒长外套,昂贵的长皮靴因为慢慢蹲下,而起了令人心疼的皱纹,她在收拾那些人们离场时扔掉的乐队名牌。

翻过染上泥垢的一面,几个少年高高跃起,手臂伸向天空。

中间那个烫着栗色朋克头的少年,背影窜的尤其高,大有一种C位气质。

少女微微一笑,笑得腼腆动人,冻得有些发抖的手指,一点点为他们剥去身后脏污。

少女四年前,也像许许多多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带着对书本之外的诱惑毫不了解的无辜眼神,踏入了山海一座高校。

她以为她的大学四年将继续沿着以前的路子,作息规律,好好学习,考研深造,达到父母及亲朋理想中的状态。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第一年春节联欢会。

她所属的数字多媒体专业当时派出她表演独唱,她是坚决抗拒的,但是几位德高望重的学长学姐表示新人需要锻炼,在她极力抗争未果后,少女无奈,只好惴惴不安地上台。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站到那么多人的面前,表达过自己。

她是一个遇到人就会显得很生疏、很笨拙的家伙。

结果显而易见,她唱得非常不好。

在唱到“你的声音|来来往往|穿梭在无人的~剧”这个“剧”字的时候,更是陡然爆音,惹来台下一阵大笑,他们笑得很响亮,但说不上有什么恶意,大抵只是一种少年顽劣。

对少女来说,却不是。

她感到自己身上汗毛倒竖,一股凉意从头顶冲到脚底,握着话筒的小手瑟瑟发抖,眼眶瞬间红了起来,鼻音阻塞,就更是歌不成歌调不成调,尽管舞台镁光灯色彩柔和、明亮,却让她有一种猎物被屠夫挂在剥皮架上审视的无助与绝望,如临深渊,如入地狱。

就在这时,英雄救美的老套桥段发生了。

来得却是那么妥当,那么符合命运的安排。

一个烫着莫西干头的轻狂男生,穿着短夹克,内套白T恤,带着一身古龙水清淡的味道,抱着电吉他一跃跳上台,把畏畏缩缩不断抽泣的少女搂进怀里。

她浑身的颤抖瞬间被温暖的体温安抚,她偷偷看过,当时男生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侧脸充满桀骜、玩世不恭。

他问都没问,更没有多看一眼少女那时的模样,从她手里抢走了麦克风,朝天空一指,然后就有四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满脸坏笑着跃上舞台。

主持人大声指责他们这种行为,还说他们根本不是大一文艺晚会里受邀的组合。

可是莫西干头男生对此充耳不闻,他手举麦克风,朝哗然的观众们摆了摆,接着双手托起做了个“起奏”的姿势。

音乐起,是激亢的电音,人生第一次钻入少女只知书中事的小小脑瓜,她懵了,也痴了。

男生微瞑眼眸,发出一种独特韵味的嗓音,既不像烟嗓那样沙哑又没有男子美声的圆润,它如刀割、如拥抱、如歌颂又如忏悔,是一种可以让人耳朵怀孕的古怪梵音,迷离自由。

少女不曾听过这样的声音,嘴角慢慢微翘起来,变得羞涩。

“你的声音|来来往往|穿梭在无人的~剧场!|……若想念是凋谢的云|乘着风也飘向你|降落在你耳边低语|像沉默的打字机~”

那么婉转嘹亮的变音、假音转换如同这首歌他才是原唱。

不,是他改编了原唱的风格,原曲里对错过挚爱的悔恨、对过往的求而不得在他的全新演绎中变成了放弃过去、改变自我、从此潇洒放手追寻新生活的积极,一种震撼人心的积极!

他的声音犹如吗啡攫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台下男生们一个个振奋起立,大声地跟着他唱起来,场面是那么让人难忘!

你是神吧,是神把你安排到我身边的对吗,是神让你踩着七色彩云来救我的,一定是。

“唱啊!”

在身后一波又一波滔天巨浪般的音潮里,少女心旌摇曳,鬓角都因为炎热而流下了汗水。

莫西干头凑近她,把话筒放在她面前。

‘唱啊!’

一股蠢蠢欲动在少女柔软的心房里快速戳破土壤,牵动她不由自主地咆哮起来,“像沉默的打字机!满怀热烈情绪!乌拉乌拉乌拉乌拉!”

‘你怪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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