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有盯梢!”李怀真始终保持着散开魂识、警惕四周的习惯,很快就察觉到了溪水另一端的异样。
“还是比我慢了半拍!回去继续加练。”季安之不忘给出批评,旋即从乾坤戒中取出一片葱翠欲滴、绿如祖母的叶片。
幽香卷起,翠叶轻触过季安之的双眸,登时堪破黑幕,眼中景象分毫毕现,他的视线急速扫过,锁定住了一个躲在香樟树下的虚影。
这虚影轮廓肥圆如球,将将过一尺身高,两腿细如枝杈,与如此肥硕的上身显得格格不入。
不难推断,这绝非人族修士的体格,看来是某种生物,就例如——一只鸡?
李怀真疑虑道:“师兄!会是恶帮派来盯梢的吗?”
“体格太矮小了,显然不是。”
虚影轮廓姑且不论,目前的最大问题在于,季安之竟然感知不到此物的境界!
这就很奇怪了,季安之和李怀真都是实打实的察觉到了此物眼神中投射出的贪婪,那是一道近乎拟人的眸光!
也就是说此物起码有过开窍启灵,智慧程度不是家禽畜牧可比的,甚至都有远超一般凶兽的可能。
但为何这种启有灵智的生物,一时间连详细境界都无法分辨?
稍加思索,脑中议论片刻后,季安之有了最基本的打算。
不知境界,难以摸透,要么真的百无一用,要么故意藏拙,但若是扮猪吃老虎的货色,保守估计能有源宗大境。
因此谨慎起见,万万不可被如此弱小的身形给麻痹大意了!施展出十成功力去应对,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轻哼一声,两指夹出一只玻璃小瓶,瓶内是一方亦真亦幻的微观景态——百里剑冢,当九色源气灌入瓶中,瓶身轻颤,一柄青萍剑冲破剑冢坟土而出......
“师兄居然祭出了浮生瓶!”李怀真兴奋的小脚直跺,小脸上满是期待,这实在难得一见。
于是搬来一个小板凳,磕着焦香瓜子,小孩子似的看起了戏。
“命轮九转,长剑白衫,三尺锋芒,神威敕定,去!”
口诵咒法,拔出木制瓶塞,浮生瓶瓶口光芒乍现,旋即被抛向空中。
顿时,土地、溪水上有褶皱泛起,仿若有人用手触摸着柔滑的绫罗绸缎,从季安之这一端向前延伸,渡过小溪,直至那颗香樟树下。
明确目标,管他是人是鬼,先生擒活捉,再拿过来看便是!
香樟树下,妄图藏住自己肥胖身躯的生物猛的抬头,敏感的往前伸了伸脖颈,竟是提前觉察到了危险的来临,身子直接一扭,调转方位就要逃离。
正在此时,侧旁突然有剑气呼啸而至!
一位白袍剑客手持三尺青萍剑,剑刃上吞吐锐利锋芒,一剑斩出,断十方草木,无辜的香樟树被一分为二,轰然倒塌,断口平整光滑。
剑光昼亮如日,划破漆黑的夜幕,也正是在这一瞬间,生灵从香樟树下惊吓跳出,让人看清了这道虚影的真实面貌。
“咯咯咯!”尖锐的鸡鸣声响彻在夜幕中,一直黑乌鸡吓得疯狂拔升翅膀,鸡毛乱飞。
‘还真是一头鸡!’
但重点是白袍剑客这一剑被躲掉了,愈发说明了此物的不凡,就该全力以赴!
只是鸡鸣声太过刺耳,怕是会吵醒听霜她们,李怀真焦虑的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帐篷,却发现师弟师妹们纹丝不动,酣睡正香。
‘原来师兄早有预料,提前做好了隔音吗!’
如此加分的举动,让李怀真钦佩心更甚。
再看‘主战场’,被召唤出的白袍剑客一剑锁敌,当然意不在斩,首先要去打探底细,封锁退路。
可这头黑乌鸡就真的只会咯咯乱叫,然后扇动鸡翅膀四处逃窜,满天纷飞的乌鸡毛让现场一片狼藉。
如此没错了,这确实是一头弱不禁风的黑乌鸡,毫无战力可言,被白袍剑客追的仓皇而逃。
说我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黑乌鸡大有不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来便是!
心念至此,这位白袍剑客身随心动,右手四指扣着两只浮生瓶,以源气着力,蓬蓬两声,拨开了瓶塞,旋即一齐抛向空中。
两个浮生瓶,一个瓶口乌光大盛;一个符文如海似涛,这两只浮生瓶内的微观景态分别是——乱瘴迷林和神纹海域,各自带出了‘吹箭石筒’和‘天罗阵旗’。
“命轮九转,摄魂夺心,逆我心者,寸斩成灰,去!”
“命轮九转,灵阵出道,八方皆定,诸患弥平,去!”
‘要来了要来了!’磕着焦香瓜子的李怀真都有些按捺不住,甚至有跨过小溪,直接近距离观摩的冲动。
口诀念毕,不过少顷,就见有笑面老生和阵法宗师从天而降,各持法器,神情不一,锁定向这头黑乌鸡。
既然有生擒的准备,自然不会下死手。
白袍剑客以青萍剑封锁退路,挥剑成河,抬手尽是茫茫剑气,但又无锋无锐,极尽柔刚之美,只为逼退黑乌鸡的去路,让这头不听话的小肥鸡能朝着预定路径逃窜。
“咯咯!”鸡鸣响亮,黑乌鸡肥硕的身形笼罩着一层乌光,伴随它振翅频率的加快,竟隐有飞起来的迹象,高度拔升的越来越大。
且漫天纷飞的黑鸡毛上裹挟着源气,改变了三丈范围内的源气场域,让这头黑乌鸡有如神助,肥硕的鸡身开始模糊扭曲,乌鸡爪灿灿发亮,速度陡然抬高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