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没忽略对方眼底闪过的精光,她循着记忆对着中年男人揖了个不太到位的福礼,笑盈盈地道:“您就是仁和堂的掌柜吧?我这儿有个药方想卖与您,不知您可感兴趣?”
钱掌柜抚着自己的八字胡不动声色的打量木棉,只见她衣衫破旧、瘦弱如柴,可腰背却挺直,下巴微微上扬,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含着笑,简直比外头的日光还要亮上一些。
倒不像是来讹银子的。
钱掌柜却面上八风不动,沉着声道:“你有何药方卖与我?”心里仍是有些不信的,这样穷苦人家出来的小姑娘,能有什么良方秘药可以卖给他的。
木棉见钱掌柜这么问便道:“掌柜的可有纸笔?我写与您看看。”
钱掌柜点头,对着昂着下巴仍是一脸不屑的医童喝道:“耳聋了不成?还不去拿纸笔。”
医童瘪瘪嘴:“掌柜的,您还真信这小丫头片子啊,她能有什么好方子,不过是坑蒙拐骗罢了。”
钱掌柜剜了医童一眼:“叫你去你就去。”虽则他也有些不信,但总不能放过一丝一毫发财的机会,他是做生意的,可不是做慈善的。
医童不情愿地去拿了纸笔。
木棉执起笔,却在落笔前停了下来。
一众人都奇怪地望着她。
那小医童更是大声嘲笑起来:“掌柜的,我就说她是骗子吧?您还不信,就她这样的,估计连字都不认得,大街上摆摊的也个个都说自己有通天本事的,还不是骗人钱的。”
木棉尴尬的抿唇不语,她做博主那么多年,心理建设杠杠的,这小医童的三言两语对她而言一点伤害力都没有,可眼下小医童还真说着了,她现在确实大字不识几个。
木棉歉意地看向钱掌柜,正要说自己不会写字,眼前却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李长渊取过木棉手中的笔,淡淡道:“我来写吧。”
木棉勾起唇角,澄眸晶晶如宝石,她这便宜相公倒是很有眼力见嘛。
她轻咳一声,便把‘如意黑白散’的药方报了上来:“旱莲草三两,白芷、沙蒺藜、何首乌、刺蒺藜各二两........”
木棉前世的好闺蜜韩清婉出自中医世家,她的曾祖父韩贵远是一名老中医,听闺蜜说韩老先生在临终前研究出了一个可有效缓解白癜风症状的药方。
可惜中医没落,人们更信西医,且这个方子的药效因人而异,且不能药到病除,只有缓解作用,自然没有药厂愿意放着大把赚钱的西药不做,而去承担风险与韩老先生合作。
种种原因之下,这个药方没有得到推广。
韩老先生就这样抱憾而亡,而同时,这也成了韩氏家族的一个遗憾。
闺蜜曾和木棉笑言,要是她能穿越,一定想方设法在古代推广这个药方,在古代,这方子能帮上许多人,不说治愈,至少能让那些深受病痛折磨的人活得稍稍舒服体面一些,也能让她爷爷仁医救世的美名传扬开去。
木棉记性好,闺蜜又在她面前念叨这个药方她便记住了。
所以,木棉在得知凤大山摔断腿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
木棉客气地把药方递给钱掌柜:“掌柜,还请您掌掌眼。”
钱掌柜眼珠子一转,只觉薄薄的纸有千金重,他向来直觉很准,他莫明觉得自己发达的机会就要来了。
钱掌柜拿眼瞧着,无论其它,就说这字行书遒劲有力,如蛟龙化形,如凤雏舞月,当可称大家。
钱掌柜对着李长渊竖起大拇指:“先生这字堪比大字啊。”
李长渊不发一语。
钱掌柜见多识广,自知李长渊不凡,一点没有怪罪他的疏离淡漠,他转身看着木棉:“小姑娘,你这方子是对什么症?”
木棉谦逊地道:“掌柜的,这方对症‘白蚀风’。”白蚀风的名字还是韩清婉告诉木棉的,韩清婉说白蚀风就是我们现代的白癜风,得了这病人的全身各个部位都会长满白斑,奇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