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景身形一晃恢复双持,右腿外跨一步,手中赤霞奋力朝左格住此招!
盏数自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调转剑尖便趁百里景余力未消之时,反手斩向其胸前空档,但刀势未成即被百里景再次打断。
他以左手虚扶刀背,携左跨之力猛然推刀,划擦着鬼剑剑身朝盏数持剑之手径直而去。
盏数面露不屑,以鬼气凝实剑镡想硬吃此招再顺势捅杀。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正在此时,那柄古怪断剑刃上忽然流起稀微金光,鬼气稍加触碰便被彻底净化,凝实无比的剑镡在金光之下更是如同豆腐一般被直接划为两半!
“啊!”一声哀嚎,一簇鲜血。
一只持剑断腕腾空而起,摔落于地化为恶臭污水,转眼将脚下碎石染得一片乌黑。
盏数吃此剧痛疼得满头是汗,连退数步至缘廊边缘。
他万万没料到百里景居然在剑中藏有镇邪术法,方才那一招险些令他身首分离,多亏反应及时以右腕相抵这才保住一命,而代价便是他就此失去一臂,连带着鬼剑也因此脱手!
虽然已化作厉鬼,可原有的这幅躯体与其相性最合,所断之臂虽可再以鬼气凝成,可总归需要付出大量鬼气和时间,绝不是想当然的那般轻巧。
何况如今正是交战之际,他又哪有功夫恢复手臂,而失此一臂战力必然大降,同时也将此前攫取的优势尽数化作泡影,与百里景重新回到了僵持局面,这如何不让他恼怒至极。
“嘁。”百里景吐了口血沫,面露不屑奚落道。
“你的刚毅哪去了?为何不干脆以脖颈试我手中之刃,若是如此我便认可你的武道。”
实际上他此刻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轻松,刚才那计辛酉推刀式虽然趁其不备占尽了便宜,可盏数全力挥砍的巨力却被赤霞如数吸收又传递到了身上。
虽面上不显,可他此时已受内伤。
“この野郎!!!”
暴怒之下,盏数散去人形化作一团森然鬼雾,转瞬钻入屋中。
百里景甩了甩发麻的双手,踏着碎石缓缓靠向主屋。
忽然,黑雾复又席卷而出。
与此前不同,其中夹有九盏华丽纹路的茶盏,正如百里景曾经斩破之盏一模一样!
如此看来盏数确实已被逼出底牌,此刻居然连附身之宝都用了出来,打算使出全力残杀眼前这名狡诈人类。
可他不知道的是,百里景早就明晰了他的底牌,也对即将面对何种攻势了如指掌。
“本想以人形与你光明正大决出胜负,没想到竟误中你诡法断我一臂,既然如此那我便再不留手,让你尝尽万鬼噬心之苦以解我心头之恨!”盏数藏于雾中目光森然。
百里景闻言面露鄙夷。
“事到如今只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你若是真心与我以纯粹剑术交手,只怕在一开始就彻底输了吧!即便后来化为人形,又哪里是以人力应战?”
“道爷我,最不耻的便是你这种冠冕堂皇、却自诩真诚的虚伪之道!!”
庭院中,一人一鬼隔空怒视,锐不可当,皆不敢轻举妄动暴露自身破绽。
此时雨点渐大,落于地面溅起豆大水珠,掩盖住庭院中的浓浓血味。
残血和着雨水,自石下暗渠落入边沟,再迈着轻快解脱的步伐迅速流出屋敷,混入墙沿处的小河之中,于人世消隐不见。
天边传来一声惊雷,催促着道上行人无不匆匆赶路,可此时却有一名赤裸上身、遍身刀伤的武士默然闭目立于雨中。
尽管身旁就是青山屋敷的大门,但他并未前去避雨。